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5 12:25:50

深度恐惧

  (一)
  我和寒分手仿佛还是昨天的事。 
  那天我和寒大吵了一架,我说你走吧,别回来了。她委屈的看着我,眼里有些东西在闪光:“对不起,家辉。”我看着她,不敢回想起她说过的每一句话:“我要和一个美籍华人移民了……我父母介绍的。我把我们的事都和他们说了,可是……”。我几近愤怒的咆哮:“别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一无所有,我不会给你幸福,我还会影响你前途!咱们就这么说再见吧,就当咱两谁都没遇见过谁吧!”我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就走,只是刹那间,有些冰冷的液体夺眶而出。 
  雨。那些冰凉的雨点鞭打在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混合着,蜿蜒流入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背后,却依稀的感觉到她萧瑟而凄冷的目光…… 
  第二天一早,我提着行李,从那座有着我许多美好回忆的北方大城市,登上一辆——满载着和我一样迷途的人的列车,来到一个南方不知名的小镇。 
  我知道,离开,只是因为无法面对。 
  仅此而已。 
  这个小镇上有种古朴气息,隔着久远的年代散发出来。小镇的建筑大多数停留在几十年前建造的老式瓦房。一种很浓重的文化氛围,我喜欢。只是南方小镇的天,总是阴雨连绵的,这种潮湿的,略带泥土幽香的气息,混合着随风飘散的乡音,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狭意……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嘁,只有小城镇的安宁。我想——我是属于这里的。 
  于是,我决定在这里安顿下来。 
  我应聘来到一个编辑部,这是一个小县城的编辑部,只有十来个人,却五脏具全。总编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没事就拿别人出气,大家管他叫他李大头。还有几个记者,其中林子是最会说话的一个,只是有些厚颜无耻,那是要归公与他的那些马屁工夫。在我的办公桌对面坐着个女孩——安,和我差不多时间来的新同事。她是南方人,只是听说,他父亲在南方的某座城市里是一个不小的官,要安排她较好的工作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至于她为什么要到这个落后的小县城来,却一直让我迷惑。 
  时间过的真快,有一段日子了。生活虽然平淡,但平淡最大的好处便是它能慢慢的抚平你的创口。 
  对我也是。 
  小镇上的人,都不太爱说话。那些过路人,都沉默着,好象各自都怀揣着心事。朴素的小镇,朴素的建筑,朴素的人,只是显得过于安静…… 
  安也是,她和我都是编辑,每天她总是埋着头看稿子,或者是看那些读者来信,一坐就是一天。只记得她跟我唯一说过的一句话。那是在我刚来的第一天,总编介绍我时,她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你好。”接着,又低下头去,看她的稿子。安是不属于让人眼睛一亮的那种漂亮女孩,只是久而久之,你会发觉她长的很细致,很耐看,又很亲切。其实一直吸引我的是,从第一眼看到她,我就忽然察觉她眼里有一末蓝——那是一种忧郁而迷离的深蓝。那种感觉与我那里惺惺相吸,于是,我好象找到了同类,我开始注意起她。 
  编辑部的故事没有象王朔小说里写的那样丰富多彩,更重要的是,这个小镇上的人好象都缺少一种叫幽默的东西,在这里也很难听到笑声。一直以来,我都想方设法接近安,只是她冰冷的态度,犹如散发着冷气的冰山,让我话一到嘴边就结冰,而我也无法释放自己的温暖…… 
  一次偶然的聚会郊游,让我和安的距离不再那么遥远了。那天因为爬山,她有些恐高,于是我示意让她拉着我的手,她终于默许了,在这之后,我忽然发现了另一个她——原来她曾经也是很开朗很阳光的……这之后,他们都说,安变了,变的会笑了,于是编辑部的色彩终于有些亮色。 
  一天晚上,安和我漫步在小镇的塔楼下。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流淌在起伏的山丘上,四周雾茫茫的一片。安抬起头,幽幽的说:“你不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回过头去,笑:“你想说,自然会告诉我。”她看着我:“我有过一个男朋友,是青梅竹马,可惜他死了。” 
  “哦?”我说“你爱他吗?” 
  “恩。”她轻声回答。 
  “所以你那么忧郁。” 
  她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抬头看着那纶皎洁的明月,长长的睫毛,投射下的影子象一座迷雾森林,覆在眼帘的洞穴上,很美。 
  我想她是默许了。 
  “你呢?”她回过头来望着我。 
  “我?”我诧异的看着她。 
  “你以为,会有什么?”我轻声的叹了口气。 
  “你一定有的!”她忽然提高嗓门,象是一幅很肯定的样子。 
  …… 
  我低下了头,伤口再一次的被撕裂的感觉。 
  很痛。 
  心痛的颤抖,扩散到全身,那些想方设法掩埋的历史,又被挖掘出来陈列在眼前。 
  “是的,我有……”我告诉他,她叫寒,我一直在想,她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或者本来就隐寓着她是个残酷而冷血的人?……就在毕业前夕,她残酷的告诉我,她不会再和我在一起,只因为我一无所有,所以她会和那个叫里查的人走。我冷笑。可笑的是,我们四年的感情就这样被践踏,付之东流。那些花前月下的誓言,比起金钱来,都是狗屎,一文不值…… 
  “忘了她吧,我也是。”声音空洞而苍白。 
  她一席白裙,长发飘散在额际。 
  忽然我有一种感觉,我必须相信她——而她是值得我信任的。 
  …… 
  再后来的日子里,我仿佛又找回了自己。我和她追逐在公园的草坪上,而那平静的湖泊边也留下了我们欢声笑语。我感觉那种失落的喜悦又重新回归…… 
  直到有一天,她没有来。她请病假了。在她生病以后所有的一切都归回原位,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什么也没发生。 
  我茫然。我不知道是自己什么地方作错了,我有的只是自责。而那些人的眼光,象是在指责我的过错。尤其是那个林子,就连看我的眼光都是投射着敌意。直到有一天,我惊奇的发现她越来越憔悴,脸色越来越苍白,而且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我试探的走上前去:“安,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她的眼里射来一种澈人心骨的寒气,嘴角微微上仰,仿佛想示意她的笑容,只是这种虚假却让我不知觉的哆嗦。 
  “没事,就好……”我转身回到座位。 
  过了一个多月,她干脆辞职了。 
  我不知道她去了那里。偶尔有一天在小镇街上遇见了她。我本能的想喊住她。只是她目光呆滞的遥望前方,仿佛根本没注意到我,就忽闪一下,拐过街角,隐去了…… 
  三个月后的一天,忽然pol.ice来敲我的门,告诉我一件事——安死了。死在她租的房子里。他门在她的皮包里发现了我的地址,于是来找我。只是怀疑她的死因,结果是,调查后什么也没发现,据他们说,因为她的尸体完好无损,没有打斗的痕迹,应该不是抢劫或者是入室盗窃。于是,最后就已自然死亡定论。 
  我默然。 
  一个星期后,我去了她租的房子,那是一个三十年代建造的两层楼的旧室楼房。楼房外掺差着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傍晚的阳光透过那些干涩枯黄的叶子,落下班驳的影子撒在灰白的墙面上,一阵风吹过,如幽灵般来回晃动……安住在第二层,楼上有一个书房,一个卧室,卧室的窗朝北,因为阳光长期无法照射进来,空气中一种潮湿而腐烂的气味。偶尔夹带着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她的。剥落的红漆地板上积了一层厚厚灰。整个卧室差不多有80多个平米。四面白墙,空旷而寂寞……室内差不多般空了,只剩下一张双人床,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棉布。我站在屋子的中央。回忆慢慢的浸润双眼。 
  一切都模糊了。 
  模糊的光和模糊的影。 
  …… 
  忽然,墙角“吱 ̄ ̄”的一声,我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一阵恐惧。只见一只肥硕的老鼠从墙的右角钻出来——我缓了口气。但正是因为,那只老鼠的出现,让我不经意的发现了一个暗搁——我想那大概是一个壁橱之类的东西。我费力的打开那扇暗搁的门,一束暗淡的白光从窗口反射到墙上,又回射到那里-——我发现那是一面镜子——很古老的镜子,足有一人多高,镶着红木做的镜框,很多处已剥落,镜面是茶色的,泛着点点的幽光,而里面是我的影子,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二)
  房子很大,很宽敞。
  房东是个哑巴老人,其实他也是代go-vern-ment出租的。只是听些当地的老人说在很久以前,房子的主人是一个很有钱的南方老板。他觉得这里清净就打算晚年在这里安顿下来。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过了两年就死了。听说他以前很健康的,也不知到得的是什么病。于是,房子就很少有人租了,都说这房子有邪气。曾经听安说过,租这里是因为这里很安静,没有人打扰,而且房租便宜的很……
  又过了些日子,我的房租快到期了,偏偏编辑部里又不是很景气,我要教那么多的水费,电费等等,一笔很大的开销后,我的工资所剩无几。忽然想起了,安住的房子。至于那里的鬼神传说,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是一个无神论者。再说安住的房子房租要比我的便宜将近一半,于是,我决意般到那里去住。第二天,我就去了梧桐街330号--安住的地方。那个王老伯看到我,只是比画了一下,意思是让我不要住了,我也比画着对他说:我不怕。当天下午我就连同行李搬进去了--其实也没有什么行李,只是两个大包,除了一点衣物和随身带的老照片和一些日用品,就别无其他了。
  清清静静的过了许多天后,没什么奇怪的事发生,我自然也放心了。白天去编辑部,然后就去街边的小店吃了些东西,再回来躺在床上看着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日子就是这么过着。
  一天下午,忽然收到寒的信,信上说,她好后悔,那个他对她不好,在外面的日子很苦,很想家,也很想——我……我不知道怎么了,一直以为自己应该恨她,或者她的痛苦应该让我高兴才对。只是最终发觉,自己还是爱着她……那天晚上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到深夜,感觉是二更天的时候,迷迷忽忽感到有人在楼下里走动。那些久而失修的地板发出“吱嘎 ̄吱嘎 ̄”的声音,我一阵寒意。我想--有钥匙的人只有我和王老伯,不会是他吧,难道他有夜游症的怪僻?我起床点灯,可是奇怪的是灯偏偏这时候坏了。我想大概是年久失修的缘故,我打上手电,走下楼道,顺着阴暗的光线,靠着扶手,照着一楼的客厅,客厅空无一人,那个门锁还是好好的反锁着。我想大概是这两天太疲劳了,或许这只是幻觉。回到楼上,我瞥了一眼镜子(我把它搬出来了,我没有镜子,所以正好可以用),恍然看见镜框开始渗出一些粘稠的液体,越来越多,顺着镜框的边缘慢慢流下,那是暗红色的,房间里飘散着一股腥味……是血!我吓的把手电掉在了地上。我壮了壮胆,拿起手电走近看的时候,发觉那只是些水,从屋顶漏下来的,是连着下了两天雨,而屋顶又漏水的缘故。我缓了口气,或许自己真的太疲倦了……
  第二天晚上,想安了,拿出那张我两合影的旧照片,那个她笑的很灿烂,我也是。回想起那时的幸福时光,睡着了,迷糊中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又似乎有人在呼唤我:家辉,你好吗?还好吗?……那种声音飘渺又亲切……
  “谁,谁在叫我?!”我恍然从梦中醒来,一声冷汗。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窗外吹来的风打在古老的红漆窗框上,噼拉 ̄噼拉 ̄的响。我想我大概是又做梦了,还幻想着寒会回来。可笑。可就在我想倒头睡去的时候,忽然瞥见,那张翻到的照片又摆正了。是我记错了吗?我明明睡觉之前把它翻到的……或者真的是我记错了……
  我靠在床沿上,睁着眼睛朝着天花板,那盏吊灯是古铜色的,很古老的设计。吊灯的支架是卷躯的荷叶,托起四盏白色的含苞欲放的荷花灯。左边多了个写字台,是我刚从二手市场买的,油漆红木,很适合这里的环境。右边,右边……是那面镜子。想起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我想,还是睡吧,明天还要早起。我闭上眼,忽然又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家辉……”我从床上反弹起来。因为我清楚听到那是从镜子里发出的声音,我跳下床,走向镜子,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镜子背后闪出,是--寒!
  我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惊奇:“你怎么在这里?”
  “我想你,所以我来了”
  “是吗?,你不是不要出国吗?”
  “我错了。”
  我看着她的脸,一时语塞:“我不会是做梦吧?”
  “你没有。”说完,她扑到我怀里,一如当初。
  ……
  她的头靠在我肩头,我抱着她冰凉的身体。
  “我冷,抱紧我。”于是,我抱紧她。只是忽然感觉到脖子上有一阵凉意--我哆嗦了一下。
  “你怎么了?”
  “没关系,只要你回到我身边就好……”
  我无法抑制自己的喜悦……
  只是过了些天。编辑部的同事——小铃儿,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感觉脸色很差。我笑笑,想,或许是因为寒天天来陪我,而我的睡眠又不足引起的吧,可我不在意。其实我感觉心情好多了。又过了一个多月,我忽然感觉自己很累,吃东西没有胃口,只是寒在我身边才好一些。
  我对她说,不要离开我。她答应了,只是说这事不能宣扬出去,要是她老爸知道了会责令让她回去的,她说我们需要等待……
  我点头。
  我想我病了。我走不动。我向编辑部请了病假。寒则依然陪着我,我沉静在这种来之不意的幸福中。
  那天晚上,她坐在床边。我说:“寒,我病的不轻,我怕不行了。能跟你在一起过最后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事。可惜我不能再陪你了……”寒转过脸去,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忽然只听她冷冷的说:“你会和她永远在一起的。”
  我诧异。 
  但是我知道,以后我不会再有什么负担了,我只觉得身体变的毫无重量,我飘飞起来,却低头看见自己仍然躺在床上,仿佛是深深的睡了,而寒却不在了……前面有一道黄色的微光,虽然暗淡,但它吸引着我。隐约看见那里有一扇门,我继续向那里飘飞。就在此时,我忽然感到身体一沉,被一种强大的吸引力吸引,把我整个人向背后拉去
  ……
  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黑暗中,只是身后有点点微弱的光。我起身,朝那点光走去,我惊讶的发现,透过一扇门,在那里我清晰的看见自己躺在床上。我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那个镜子里……我恐惧的想大喊,可却喊不出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手却已触到了四周的墙壁,潮湿而冰冷。黑暗中,我的脚仿佛踩在有一种液体上黏糊糊的,远处隐约有水流的声音……当我正想跨出镜子的时候,忽然背后传来:哎 ̄ ̄ ̄ 我吓了一跳,我回头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站在角落。直到她走进时, 我却已惊异的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
  是的。是安。
  她走近我,还是那时的她,美丽而纯净。双眼透出的光芒象黑暗里的两颗流星。只是她青的脸色和那嘴角 的一丝诡异笑容让人看上去很毛骨悚然。
  “你终于来了……”她空洞的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来回折射。
  “什么意思?”我疑惑。
  “咳……我不是故意的。其实我也是受害者……”
  我忽然有种KB的猜测:“那个寒是你的化生?”
  “恩”
  “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是魔咒。没人解的开……我必须这么做……”
  “我该走了。”说着她转身离开。
  “等等……”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你要是想离开,也必须这么做。我走了,我现在真的要去见他了。”
  我知道那什么意思。那个他是——她的他。
  说完,她回过身,那席白裙慢慢的隐去……
  “你去那里?!”
  “你也会去的……”她的声音在黑暗中来回穿梭着,直至消逝……
  我该怎么办?我在那里?什么是魔咒?
  我不知所措,我试图从镜子中走出去,可是镜面上好似有一种透明的屏障,我用力尝试了好久,却无法推开。
  我蜷缩在墙角,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几天,几月……
  我又冷又饿,四周凉飕飕的,仿如掉如了谷底,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对面是那道阴暗的镜门。一阵凄凉。忽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我走到门边,透过那层无形的镜壁看过去,从楼梯上走来一群人。那里有一张脸,很熟悉。对了,是主编李大头。他来干事么?他正和边上的两个人嘀咕着什么。我想喊主他,可是他听不见,而我也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些什么。续而,那几个人露出KB的神色。顺着他们的目光我看见的是自己的尸体。原来如此。李大头的表情看上去很厌恶。我不知道,是否他还巴望着我有这么一天。哼,我冷笑。这时,却看见其中一个人却躲到墙角去呕吐了。至于吗?呵……我笑。李大头回头对边上的两人说了些什么。从穿着上,我认定那两人应该是pol.ice。
  一会儿,李大头下楼了。两个pol.ice一头一尾,把我的尸体抬下了楼。
  乒乒 ̄乓乓 ̄,过了一好阵子。四周又回到了寂静,静悄悄的。
  恍如又是几个世纪的时间过去了,我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苟延残喘。我不知道现在该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取暖,更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所房子好久没人租了。我一直在想,安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天半晚,忽然,楼下一阵骚动。好象有人来了。我一阵喜悦——即使有人的声音也好过孤独寂寞的独自守侯。隐隐约约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许乱跑,给我上楼去,整理房间!”我看到一个7、8岁的小孩,乌黑的眼睛,白嫩的肌肤,很惹人怜爱的样子。他走到房间做在白色的床单上,神情悲哀,一动不动。
  那个女人的沉重的喘息声,顺着楼道传上来,一点一点加强。
  “在干事么?还不收拾?只知道吃饭,你说,嫁给你爸,一点好处都没有,穷的叮当响,还自找一个拖油瓶。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嫁给那个有钱的老头算了,气死我了!”说玩把他的行李一丢,就下楼了。那个小孩慢慢的躺在床上,我瞥见了他眼里的泪光。
  铛 ̄铛 ̄铛 ̄,房间里那座老式的钟,告诉我是已午夜了。我颤抖着试图削弱浑身的寒冷。我试着从角落站起来,我看到那个小孩睡着了,腮边还留着泪痕。好可怜的小家伙。我很想帮他。我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发觉自己不知觉的穿过了镜子,到了房间里。我一阵幸喜。我在房间里度步。房间里腐烂木地板,发出吱吱的声响。而那小孩好象听到了动静,翻了个身,吓的的我直躲到角落。当我发觉他依然酣睡未醒时,我慢慢的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脖子又白有嫩,青色的脉络随着脉搏起伏,里面流动着是红色的液体。忽然,我很想咬一口。这种想法确实吓坏了我。我猛退一步,一回身正好对着那面镜子,镜子里的怪物更让我吓的魂不附体。那里有个影子,仿佛戴青色的面具,张着一付獠牙,瘦骨嶙峋,那双无神的眼睛泛着点点血红色的幽光。忽然一个粗旷的声音响起“去!去喝他的血,你才能解除魔咒。这是唯一办法,记住,一定要他自愿的,要不你将永远得呆在这里,受着饥寒交迫的痛苦……哈哈哈哈……”
  是镜魔?是心魔?
  只能这样吗?!我该怎么办?
  一定要这样吗?
  ……
  头痛欲裂。
  想到要永远呆在这个阴暗潮湿的镜子里,我无法忍受。
  我走近那个小孩,低声说:“我不想这样的……”
  我张开口。忽然,他醒了,他揉揉眼睛。我无法再靠近。我想起,那句话——“如果要解除魔咒必须他自愿……”是什么意思?……
  一束阳光从那个北边的窗口直射入我的眼睛,刺的我浑身疼痛。
  天亮了。
  我无处躲藏,我下意识的往那个镜子撞过去,奇怪的是,晃如毫无阻隔,我通过了镜子,又回到了那个狭窄阴冷的地方……
  一连几天,我都没法找出破绽。我也无法破除魔咒。我彻底绝望……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看见哪个小孩在出神的看一样东西,我走近他——原来是一个链表,表的另一面有一个男人的照片,他看了许久,慢慢的一道泪水划过他的面颊。我忽然茅塞顿开,那是他父亲送给他的。原来,原来……魔咒就是这样解除的?!我忽然很兴奋,却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耻……可是我知道,我再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要不我会发疯,或者在这里永远受着煎熬……
  对着那面镜子,我想象着他的父亲,镜中的恶魔的影子被一阵旋涡慢慢吞噬。最后变成了一个两鬓灰白面目慈祥的老人。吓的我往后猛退一步。“对了,就是这样……哈哈哈哈……”那个粗矿而冰冷的声音又不失时机的出现。小孩好象听到了什么,抬头往我这里看了看,他的表情处于惊讶和惊喜之间。我知道他看到我了!他扑到我怀里,哭喊着“父亲,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温柔的把他搂入怀里。我知道机会来了,我张开嘴咬住他的脖子,那温和的血液顺着两颗獠牙,流入胃里。我感到一阵久旱逢甘露的畅快,所有的寒冷和饥饿都随着他血液的流入消失的无影无踪
  ……
  我终于知道破除魔咒的办法了。
  于是,每天晚上我都扮演他父亲的角色,让他依偎在我怀里,而我却畅快的吸着他的血。一天又一天,我发觉,他犹如当时的我一样越来越憔悴。只是我知道自己真的不应该伤害这个孩子。于是,我宁可挨冻,也不愿意再去了,只是没想到他见不到我,却那么伤心,一如当时的我……我动摇了。我依然每天陪他,也依然抑制不住吸他的血……只是他一直没有察觉。而我只知道不管怎么样,我给他带来了快乐……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他病了,他的继母只来过两次,而他一直躺在床上。我依然去看望他。终于有一天,我坐在他床边的时候,他说:“我要走了,去天堂。你还会去看我吗?”
  我难过的转过脸去,只听到自己低声说:“每个人都会去。除了魔鬼……”
  是的。除了魔鬼……
  可是这魔咒。
  ……
  正如我所料的,他终于死了。他的灵魂同样被魔镜吸了进来。他惊奇又愤怒的看着我。我无法面对。我把真相告诉了他。并告诉他了解除魔咒的方法。他低头,目光暗淡,象两颗快熄灭的荧火:“可我不想害人,我想我会找到破除魔咒的办法的……”而我终于摆脱了魔咒。忽然,在镜子的另一边出现了一道微光。我的身体轻轻的飘起,随着那道微光飘去。我想我只能在天堂为他祈祷,补偿我的过失。
  ……
  就在我感觉周围的光芒越来越强烈,而四周也越来越开阔时。忽然感觉脚底一阵发痒。我使劲的一蹬腿,只听见“喵呜 ̄”一声。我睁开眼。不可能,原来我还活着。我发现自己还躺在北方老家的床上,所有的经历原来都是一场梦!而刚刚被我一脚蹬掉的是,小白——我养的一只小猫。
  我看着小白碧绿而鬼异的眸子想:难道真的所有的都是做梦?寒呢!?……忽然响起一阵铃声,我翻身下床,拿起电话。里面传来寒温柔而颤抖的声音:“都是我不好,我跟他们说了。里查走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真的吗?你没骗我??”我怀疑。
  “我没有,真的没有。我打了好多电话给你,可是你没有接。把我吓坏了……”寒的声音越来越颤抖,伴随着声声哽咽。
  “那好,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我黯然。
  “好的……”
  “我到你那里去看你好吗?”我忽然说。
  我只是想确认,确认是否是再一次欺骗。
  “好的。我等你。” 电话的那头传来她轻声的回答。
  我飞快的叫了一辆的士。驱车到了她家。
  一路上阳光灿烂。
  ……
  寒还是原来的寒,纯洁美丽,无可挑剔。
  我终于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她向小鸟一样扑向我怀里。我开始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原来那只是一个噩梦……我甩甩脑袋,期望把一切不愉快的都甩出去。我想和她有重新的开始——因为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她。我和他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
  忽然她站起来,说有东西让我看。
  “好啊。”我笑。
  我搂着她的腰一起上楼。房间好大,装饰的时尚又不失幽雅。淡兰色的落地窗臃散的垂在紫黑色的檀木地板上。偌大的床套上绣着紫色的翠玉兰。两只精制的窗头柜整齐的摆放在床边上。还有一个也是用紫檀做的梳妆台,雕刻着许多精细的蝴蝶。只只都象是要翩翩起舞的飞出来……在床的右脚处放有一样一人多高的东西,被纯白的绸布罩着。
  “闭上眼!”她命令到。
  我闭上眼。
  “好了!”我睁开眼,她笑咪咪着看着我的眼睛。
  我的目光移向她背后……那白色绸步被拉扯着缓缓的飘落到地,一束泛着幽黄的光射过来……是那块魔镜!我一时语塞惊呆在那里,恐惧就象从地上突起的藤蔓,盘绕上身。远处传来的是她飘渺而恍惚的声音:“我刚从二手市场买来的。很便宜的。这种样式,虽然很古老,但很精致,不是吗?我很喜欢,你呢?你喜欢吗?……”
  ……

Cooper 发表于 2006-11-7 09:30:52

早上看完

角色转变 发表于 2006-11-8 12:56:58

美女,快点发撒.我等着类,嘿嘿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8 13:48:32

我如世今没空了..好忙的..忙哒晚上赶回去睡窝窝~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42:45

宿命木牌

  no.never. Have you got the experience of having an anatomy on yourself?
  No,but i can have a try.
  我用力的关掉电视,什么KB片?这种对话太无聊,有些恶心,我不能想象一个人被活生生解剖的感觉,太残忍!
  我打开电脑开始构思我的一篇KB连载,本来已经不打算继续写KB小说了,可是许多读者更喜欢看我的这类文字,我感觉很痛苦,有时写到投入时,会陷入自己小说的噩梦中无法自拔,为此,翼总是担心我有一天会疯掉,他永远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子这么喜欢在三更半夜的时候写KB小说,我也不明白!
  对着电脑,我的脑子一片空白,很奇怪我今天晚上居然没有一点灵感,思想似乎已经被耗干,我无奈的关掉电脑正准备睡觉,一眼瞥见梳妆台的镜子里面映着一张床,床上面躺着一个人正在朝我微笑着,那是翼!我猛的一惊,他不是值班吗?怎么会在床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我回头一看,床上什么都没有,再转头看镜子里面,确实什么都没有,我突然感到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害怕。总感觉这间屋子不止我一个人存在,我躺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冰凉的身体,丝毫减少不了这种恐惧,最是在这一刻,我想念翼,多么希望他能够早点回家,我拿起电话拨通他的手机,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子苍白而凄凉的声音,你找谁?
  我浑身打了一个冷战,没有说话就把电话挂了,我一定拨错号码了,然后我非常小心的再重新拨了一次,依然是那个女子的声音,找谁?
  这下我确实呆了,怎么回事?翼的电话怎么可能在别的女人手里?于是,我硬着头皮问她,王翼在吗?
  他不在!
  可今晚不是他值班吗?
  不是,张教授值班!
  那你是谁?
  电话那头是一片寂静,隐约听到一丝诡异的笑声,那笑声很奇怪,似乎带着痛苦,又像是呻吟,然后那头出现忙音,她挂了我的电话!
  放下电话以后我不停的胡思乱想着,跟翼在一起生活的两年来,我们感情一直非常好,他从来没有事情瞒我,我只是讨厌他的工作,每次他从解剖室回来,我总感觉他身上有股血腥的味道,我不止一次的希望他换工作,可他似乎对人体解剖有着一种狂爱,还好他的工作丝毫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于是我也只能任其自然!
  可是翼最近一段时间变的恍恍惚惚,总是锁着眉头呆在一个角落不停的抽烟,我知道他一定碰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可是他不告诉我。我太了解翼,只要他自己不想说,无论你怎样问,他都不会说的,但我知道,他更多的是担心我!
  我想了一千种理由也不明白他的电话为什么是个女人接的,那女人的声音冷的让人害怕,翼今晚没去值班,那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要骗我?我们感情如此的好,他没有任何理由欺骗我,如果是打错电话的话,那个女人怎么知道翼?可是我闭着眼睛也不会按错翼的号码,一滴眼泪滑了下来,我真的希望是自己拨错号码了。
  凌晨六点,我听见开门的声音,翼走进卧室在我脸上吻了一下,他一脸的疲惫和憔悴,身上是我熟悉的那种血腥味道,他马上感觉到我的反常,很惊讶的问我,玲,你怎么了?一夜没休息?
  恩,我睡不着。
  又写了什么KB小说?
  没有,写不出来,没有一点灵感!
  不要总是写那些KB死亡的文字,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我没事的,很累了吧?早点休息!
  恩!他边说边在我身边躺了下来。
  翼,你今晚去了哪里?我本来不想问的,可我还是忍不住。
  恩?值班啊!
  真的?没有骗我?
  他用手抚摩我的身体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可是我打你手机是别人接的。
  怎么可能?我电话一直在我身上,而且电话也没响过。
  我是说真的!
  谁接的?
  一个女的。
  一个女的?怎么会呢?拨错号码了吗?
  我闭着眼睛也不会拨错你的号码,何况,我还拨了两次,都是她接的!
  奇怪了!翼的眉头紧紧锁着。
  怎么了?
  解剖室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被解剖的尸体第二天会无缘无故的更换地方,而且还会少一些内脏和血液,接连几天都是这样,我很头疼。
  天那,怎会这样?还有谁有解剖室的钥匙?一阵寒意穿透我的骨髓,我浑身发冷。
  张教授,可是不可能跟他有什么关系的!
  难说!我突然想到那个接电话的女人,我问翼,你们今晚解剖的是什么?
  一个女人!
  天,会不会……!我只感觉全身冰凉!
  不,不会的,怎么……!刚说到这里,翼突然开始浑身发抖,脸色苍白的没有颜色,眼里是死灰样的恐惧,蜷成一团不停的用手撕扯自己的头发和脸,嘴里发出一种崩溃和可怕的呻吟,我被他的举动吓呆了,我紧紧抱着他大声的喊着,翼,你怎么了?怎么了啊你?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什么都答应!翼因惊吓过度而失去挣扎的能力,我断定他这些话不是跟我说的,可是整间屋子除了我跟他还有谁?我努力的向四周看去,什么也没有,我开始的幻觉没错,这个房子还有另一个人存在,或者说——根本就不是人!
  翼破裂的声音在凌晨回荡着,就像千万条毒蛇一样吞噬我的心脏,翼蜷缩成一团无力的痛苦扭曲着,然后他突然挣脱我从床上跳了下去,逃也似的向问外冲去,像头中了邪的发疯野兽,我紧跟着他追了出去,刚跑到门口,他突然停下来,猛的转身用那种血红而陌生的眼睛盯着我,好象要把我活吞一样,从来没有感觉他这么KB,这么陌生,离我这么远,我吓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整个身体被定住丧失知觉,然后他眼睛一闭,像个僵尸一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我确定翼不再动弹,慢慢走到他的身边,看他熟睡的像个孩子,脸上是被他自己抓的血红的伤口,正在往外渗出一点点的血液,我终于忍不住失声的哭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只是一刹那,所有的东西都变的那么KB,翼像中了魔法一样不受控制的发疯,又好象被什么东西控制了,我想着翼刚才的话,“不要过来,我什么都答应你!”,有什么东西在骚扰和控制他?那个东西如果是存在的,我怎么会看不见?翼是不是能看见?可是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翼一直处于熟睡状态,他太重了,我弄不动他,只能坐在他的身边守着他,那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像空气一样无法避开,然后,我的眼睛落在他的脖子上,他的脖子上正挂着一块用黑色绳子穿住的木牌,这块木牌有着非常奇怪的图案,中间是种像八卦图样的东西,四周围是不同的小骷髅头,这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怎么从来没看见翼带过?的东西,可是这一刻,它却让我浑身发冷,我必须要取下这块鬼东西,我刚伸手去触摸它,突然就像被什么电了一下,手指钻心的痛,我重重的倒在地上,我居然不能触摸它?
  整个房间布满了死亡的气息!
  
  (二)
  
                 
   下午四点多,翼才清醒过来,他一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睡在地上,而我坐在他旁边脸色憔悴苍白,眼睛流泪恐惧过度,红肿而空洞。
  我倒在他的怀里不停的呜咽着,他紧紧的拥着我说,玲,不要害怕,不要害怕,可能是最近太累,神经太压抑才会这样的,等明天去开点药休息几天,我就会没事的!
  我一直都没有说话,这一刻我什么也说不出来,只是感觉太累太累,他起身抱着我进卧室,轻轻的把我放在床上,温柔的抚摩和亲吻我,我热烈的回应他,我爱这个男人!然后,我们疯狂的做爱,所有的害怕和恐惧都烟消云散,我带着一丝满足沉沉入睡!
  接连几天,没再出现什么事情,翼跟平时一样,渐渐的我就把这事给忘了,可是噩梦却好象刚刚才开始。
  这天晚上,我又坐在电脑前开始写小说,灵感如潮水般涌来不能停止,翼端着一杯开水走到我的身边从身后拥住我,热气吹进我的耳朵,老婆,可以休息了吗?
  你先睡吧,好吗?我想多写一点,正好现在有灵感。
  可是现在已经十二点多了,我怕你累着了。
  不会的,我已经好多天没写东西了哦。
  我一个人睡不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用火热的唇吻我的耳垂,脖子,真是要命,我全身无力,喃喃的说,翼,别吵我,你怎么像个耍赖皮的孩子。
  他转头吻住我的嘴唇,我被他弄的没有一点力气,无力的用手圈住他的脖子,无意中触到那块木牌,我猛的睁开眼睛问他,这是什么?
  朋友给的!他依然不停的吻着我的身体,随意的回答着。
  谁给的?我怎么从来没见你带过?
  张教授给的!他的热情似乎不能停止。
  可是那天我怎么不能碰它,就像触电一样?
  是吗?
  是的,怎么回事?
  老婆,我想要你!他轻轻的抱起我放在床上,热烈的吻着我,舌尖滑过我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我梦幻的颤抖着,终于被他的柔情所淹没……
  迷迷糊糊中,我感觉腹部一阵冰凉,一种钻心的疼痛,我猛的睁开眼睛,接触到一张苍白的脸,那是翼!他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割开我的腹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仿佛能听见刀划开皮肤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我大吼了一声“不——”!
  我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天,只是一个噩梦,冰凉的汗水从额头淌了下来,我用手摸着身边的翼,空的,什么也没有,黑暗中我喊他的名字,可是一片寂静,我开灯一看,翼不在床上躺着,我大声的叫着,或许他在卫生间,可是什么也没有,我起身找遍整个房间都找不到他的影子,他不在这间屋子!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五十分,这么晚了,他会去哪里?他是趁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出去的,可他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我讨厌欺骗,他一定有事瞒着我,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我拿起电话拨他的手机,铃声在我耳边响起,我用力的挂掉电话,他没带手机出去!他出门从来不会忘记带手机的,明明就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我知道,除了去别的女人那里,我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合理解释,两年来,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出现任何问题,甚至没有吵过一句嘴,他是那么疼爱我,为什么会欺骗我?
  我蜷缩在床上不停的胡思乱想,快天亮的时候他才回来,他推开卧室的门没有看我,径直走到床上,脱下衣服倒头就睡,我想要叫醒他,问他去了哪里,可我还是忍住了,我更希望他亲口向我坦白!
  可是一连几天,他都像没发生任何事情一样坦然,只是感觉我情绪不好,午饭的时候,他问我,玲,这段时间你怎么了?
  没什么!
  不可能,我这么了解你,你的一点点反常我都看在眼里,一直想问你,可是我希望你自己告诉我,但是你不说,所以我还是问了。
  真的没事。
  不想告诉我吗?
  不是,翼,我问你,比如说突然有一天晚上你醒过来的时候没有看见我,你会怎样想?
  我有这样吗?
  你先回答我!
  OK,根据我的判断,第一就是梦游,第二就是你离开我了,可是我知道,我这么爱你,你怎么可能离开我,但是你也没有梦游症的爱好,所以呢,两种可能都枪毙,没有任何可能!
  说了跟没说一样。
  我有那样过吗?三更半夜你醒来看不见我?
  没有。
  那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我在构思小说,可是……如果有呢?
  哈~!那就是你老公我有梦游症了,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梦游症是唯一的解释!
  那你有梦游症吗?
  据我26年的临床经验分析,我很健康!
  如果碰到正在梦游的人,该怎么办?
  任其自然!
  叫醒他会怎样?
  疯掉或者死亡!
  哦!
  你的小说需要写这些?
  恩,是的!
  那我下午去医院帮你拿些关于这方面的资料。
  我不再说话默默的喝着汤,梦游?不可能的,跟翼生活了两年,从来没有发现他有梦游症,可是那晚的失踪怎么解释?刚刚他说的那些是对我的搪塞还是什么?看他那样子也不象搪塞我,他不是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
  下午翼拿回来一些资料,为了表示我的小说真的需要这些,我不得不装模做样的仔细看着,资料上面写了很多关于梦游的实例,确实让人毛骨悚然,包括不能吵醒处于梦游状态的人,后果更是不堪设想,如果翼那晚的失踪真的是梦游的话,我不敢想象他出去干了什么,我突然有个愚蠢的想法,更希望他那晚是去了别的女人那里,那样我就不会为他的安危担心了!
  可是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一连几个晚上我不敢睡觉的守着他,与其说是守着他,倒不如说是监视他,我希望他再次晚上失踪,然后看他到底去哪里,可是我失败了,他正常的很。于是,我放弃了继续监视,他如果真的去找别的女人,就算被我看见了,那又能怎样?大吵一番,然后两年的感情结束?我不能接受,潜意识里我不想失去翼!
  七月二十四日深夜,一个可怕而残忍的噩梦把我丢进一个没有尽头的地狱里面,我以为自己会死在那场噩梦里面,可我居然还活着,而且那KB的一幕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中无法抹去,如果只是一场梦的话,我情愿自己就那样死去,可是偏偏却不是梦,还要那么残忍的让我亲眼看见……
  一个震耳欲聋的雷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猛的睁开眼睛寻找翼,他不在床上躺着,隐约听见开门的声音,那是翼,他又准备出去,这次正好被我抓住了,我悄悄的跟在他的身后,晚上天气非常的不好,雷声混着闪电,暴雨来临的前兆,我浑身打了个哆嗦,这种鬼天气,难道他还要去找那个女人?我一定要知道个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让他这样痴迷?
  可是我越走越不对劲,这是通往医院的路,他工作的地方!这么三更半夜的,他去医院干什么?然后他径直走进了解剖室,一种寒意渗透我的全身,我突然想起来翼以前说过的话“解剖室里最近出了很多怪事,被解剖的尸体第二天会无缘无故的更换地方,而且还会少一些内脏和血液……”,难道这一切跟翼有关系?
  然后我看见他推着一辆放尸体的车走进里面一个房间,那辆车上面的尸体被白布严实的盖住,他掀掉那块白布,一张熟悉而扭曲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天那!那是张教授,只见张教授全身赤裸的被绑住,嘴巴被胶布胶着,脑袋拼命的摇着,眼睛恐惧的看着四周求救着,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
  翼面无表情的穿上工作服,戴着手套拿出一把锋利的刀走到张教授的跟前,天那!这个变态居然要解剖张教授。我用力的捂住嘴巴,以免发出声音,我想起那些梦游症的资料,没想到会发生在翼的身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了出来,翼拿着刀熟练的向张教授的腹部划去,张教授的脸因疼痛过度疯狂的扭曲着,黑紫色的血涌了出来,流到地上,血红一片!我失去了思想,眼睛像死鱼一样盯着眼前的一幕,可是更KB的事情发生了——!
  翼从张教授剖开的腹部拿出一块血淋淋的内脏往口中塞去……
  终于眼前一片漆黑,我没有了任何知觉!
  
  (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变的有些神志不清,翼想尽一切办法都不能使我正常,我一直希望那晚看到的只是一场梦,一种幻觉,可是张教授的死亡却是千真万确的,谁也不知道张教授是怎么死的,最后确定他的死因,心脏病突发!当然,这一定论出自翼的口中,他们尊重的王教授王翼口中。只有我知道,翼才是真正的凶手,天知道他已经解剖了多少活人,而这一切我都不能告诉翼,我怕他会崩溃或者死亡。
  翼很担心我的身体,也很头疼我的反常,因为我看到他就像看到鬼一样,根本不让他碰我,想着他性感的嘴曾经吃过那么多人的内脏,我会不停的呕吐,翼认为我是怀孕了,然而不是!他痛苦极了,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我正常起来,我拒绝住院治疗,整天躺在床上像个僵尸一样的发呆,要么就是突然尖叫,歇斯底里的哭着。
  最可怕的就是我会经常做同样一个噩梦,梦见翼像解剖张教授那样的解剖我,那种灵魂上的恐惧让我挣扎在一种近乎崩溃的边缘无法自拔,翼守在我的身边甚至不去上班,我听见他在电话里面吼着,我老婆都快要死了,还上个屁班!
  翼痛苦的靠在我的床边说,玲,怎么了?你怎么会突然变的这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转头看着他,这个我深爱的男人,脸色憔悴的可怕,几天没修的胡须老长一截了,眼里全是乞求和痛苦,我无法把他跟那晚的事情联系到一起,要怎样才能淡忘那KB残忍的一幕,我真的不知道。
  他想要握着我的手,可是怕我尖叫,他或许比我更痛苦,自己心爱的女人一夜之间变的疯癫,变的如此陌生,而他却找不出任何原因,他有时怀疑我是写KB小说写的发癫。
  翼从小在家就是个被父母溺爱的孩子,没有做过任何家务,可是为了我的这次突然发癫,他不去工作,整天抱着烹调书看,累了就会抱着被单睡在地板上,因为我拒绝跟他睡在一起,他又担心我出事,于是只能睡在卧室的地板上。
  渐渐我感到一丝不忍和心痛,就算他有千错万错,可并不是他自愿的,他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梦游的话也不是他的错,他同样是个受害者!
  看着地板上熟睡的翼,被单已经被他踢的凌乱不堪,我起身替他盖好被单,他立刻睁开眼睛,老婆?
  翼,不要在地上睡了,很痛的!
  你同意我到床上睡了?
  恩,对不起!
  他起身一把将我拥在怀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没好好照顾你!
  没事,没事的,我没事了!
  我渐渐有些好转,自从经过那晚以后,翼的梦游症似乎不再犯了,也没再听说解剖室少内脏的事情,我每天不停的听音乐,希望能忘记那晚的一切。翼非常疼爱我,不让我做任何事情,所有的家务他都自己做。
  一天早上,翼从市场买菜回来,端着一个木箱子放在我的面前,笑眯眯的说,猜我给你买了什么?
  什么?
  猜一下?
  别卖关子了,说吧!
  呵呵~,你自己看!
  啊——!打开箱子一看,天那,是一只非常可爱的北京狗,全身是雪白的毛,肥嘟嘟的小身体,我尖叫着把它抱起来放在手上,它伸出湿润的小舌头舔着我的手指,我重重的在翼脸上亲了一下,你在哪里买的?
  菜市场啊,我猜想你一定喜欢,,所以就买回来了。
  谢谢你,翼!
  我给他取名白白,它接受了这个名字,不论它在房间的哪个角落,只要我跟翼一喊它的名字,它就会歪歪倒倒的跑到我们的面前。翼跟我一样的疼爱它!
  有了白白的陪伴,我已经完全好转,渐渐的已经不再去想那件事情,翼终于也开始正常工作了,只是所有的家务依然是他做,拿他的话来说,做饭是一门艺术,特别是做给自己最心爱的人吃,是一种享受!
  一天下午,我躺在沙发上和白白玩着,翼在我旁边看书,我感觉一丝疲倦,躺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迷迷糊糊中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那是白白的声音!我猛的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冲进浴室,眼前的一幕差点没让我晕倒!
  只见翼正拿着一把刀在宰割白白的小身体,雪白的毛上沾满了鲜血,浴缸里一片血红,白白已经停止挣扎,它死了!
  我用手紧紧捂住嘴巴,我担心翼在梦游,可是他突然回头看着我,脸上是种诡异复杂的表情,那种眼神是如此的陌生和残酷,他嘴角向上牵了牵,向我微笑着,天!他居然微笑。他没有梦游,他根本不是梦游!
  
  我带着一丝愤怒和害怕看着他,有些摇摇欲坠,我扶住浴室的门问他,你为什么要把白白杀了?
  他依然是那种微笑,似乎在他脸上定了格,然后,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它刚刚咬了我一口!
  只是咬了你一口,你为什么要杀它?为什么?你怎么这么残忍?
  他微笑的看着我不说话。
  你是个变态!我掉头跑回客厅,翼从浴室跟出来,刚跑到客厅,翼突然停住了,眼睛死死的盯着我,脸色变的苍白,伸出一双沾满白白鲜血的手用力的扯着自己的头发,蹲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然后他又像那天晚上一样的倒了下去!
  我被吓傻了,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回事,翼似乎像中了邪一样,到底什么原因?我知道翼醒过来之后肯定又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于是我走进浴室整理白白的尸体和血迹,然后再帮翼擦去脸上和手上的鲜血,我很奇怪自己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没有一点思想和意识,似乎恐惧到了极点!
  翼醒过来的时候,我没有在他面前提一个字,他只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又睡在地板上,他问我,我怎么了?是不是又像那天晚上一样?
  恩。
  有没有吓着你?
  没,我没事的!
  恩?白白呢?
  我把它送人了,很吵!
  可是我送给你的,为什么要送人?
  别问了,翼!我用手捂住脸痛苦的哭着。
  好,好,不问,别哭,玲,不要哭!他紧紧的抱着我。
  翼,答应我一件事好吗?
  你说,我答应你!
  不要工作了,好吗?或者换种工作。
  玲,可我是教授,怎能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可是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你知不知道?
  要不这样,我明天就去开个会请假一段时间,陪你出去散散心,或者陪你一起回家,你也将近一年没回家了吧?
  恩,好的!
  
  第二天翼回来告诉我,后天就可以陪我出去了,一个月的假期他问我希望去哪里,我只想回家,我想念我的父母亲!
  晚上快十二点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些饿,可是翼已经睡着了,我不人心吵醒他,我起身去厨房找东西吃,可是厨房什么吃的都没有,我拉开冰箱的门正准备看,突然感觉身后被什么刺了一下,一种凉意直扑过来,我猛的转过身去,翼正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我,你找什么?
  我饿了,你怎么起来不跟我说一下,害我吓一跳。
  我出去帮你买!
  算了,这么晚了。
  他没有理我就走了出去,我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等翼回来,将近两个小时他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把它放在桌上,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瓷的罐子,他一边揭开盖子一边说,我找了好久才买到的,你快过来吃。
  我走到桌前闻了一下,笑着说,好香,还是老公好!
  他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眼神有些呆滞,我总感觉他今晚有些古怪,可我现在非常饿,也来不及多想就开始吃了起来,我从来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几乎要把整罐肉和汤都吃光了,可能是由于太饿的原因。然后我捞出一块肉刚准备吃下去,一看,不对,这是什么?这是什么?我屏住呼吸的看着,天那!这分明是一截手指!人的手指!
  我抬头看了一下翼,要命,他又是那种微笑,这一刻,我突然感觉他变的面目狰狞,好象一个魔鬼,一个变态的魔鬼!
  我终于弯下身子剧烈的呕吐起来……
  
  (四)
  
  
  八月十三号下午,我跟翼飞回了我的老家,我不能让他继续留在解剖室工作,哪怕是一个月的假期也好,我害怕,真的害怕!我一直认为所有的事情跟解剖室有关系,甚至认为有什么鬼魂控制了他或者附身,我痛苦极了,比死还要难受,一直以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梦游,然而不是,他这种病情越来越严重,越来越可怕,居然给我吃人肉,想到这里,我又不停的呕吐着,父母亲看到我这样非常的担心,他们跟翼最早的想法一样,认为我是怀孕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是由于惊吓过度,我自己也不明白,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居然没有崩溃导致疯掉,而我却不能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在这种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翼离开那个鬼地方,我期望离开那里以后翼的病情能有所好转。
  晚上躺在床上母亲问我,玲,你跟翼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啊!
  你骗不了我的,从小你就是这样,有什么事情你都放在心里,不告诉任何人,可是知女莫若母,我能看得出来。
  妈,真的没事,只是最近几个月,翼有些古怪。
  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怀疑他被鬼附身了。
  这么严重?明天去寺庙烧香看看。
  有用吗?
  应该有的,别担心!
  这夜我失眠了,其实不止是这夜失眠,我已经不知道多少个白天和黑夜没有休息了,母亲似乎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大早就催着我跟翼一起去寺庙。
  可是抽签却什么也没抽出来!
  回家的路上,母亲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着我跟翼说,我带你们去个地方!
  然后我们坐了近三个小时的车来到一个小镇上,这是我从没来过,也没听说过的小镇,母亲带我们来到一间破旧阴森的小房子里面,里面坐着一个近七十岁的老头,他很热情的接待了我们。
  听完母亲的叙说,他盯着翼的脸仔细的看着,然后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可能工作太压抑!
  怎么可能没事?我接过他的话。
  是的,确实没什么事!
  我刚准备继续争辩,那老头的眼睛突然极度恐惧的盯着翼脖子上的那块木牌,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苍白和害怕。许久,他才说,天意啊天意!
  怎么了?
  这是一个死亡咒语,赶快取下来。
  翼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从脖子上取了下来,那老头转过来看着我说,你是不是看到了非常残忍的事情?
  是的,是的!
  我一直以为这块木牌失踪了,可谁知道居然在这里,冤孽啊……
  到底怎么回事呀?我追问着他。
  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他把眼睛飘向门外,慢慢的说着,已经记不清楚这件事情发生在多少年前了,有一对非常相爱的男女,由于当时很封建,所以遭到了很多人的反对,于是他们在一个暴雨的夜晚私奔了,终于走到一起的时候,这个男人变心了,在这个女人即将临产的时候抛弃了她,这个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孩,刚生下来,这个孩子就死了,于是这个女人就发誓要报复,她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一个巫师,花了许多钱在这块木牌上下了一个死亡咒语,听说那个巫师是从泰国回来的,学了一些降头之类的巫术,只要带上这块木牌的男人,就会不受控制的去做一些常人无法想象的事情,曾经一段时间在这个小镇上,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残忍的事啊!
  后来那个女人呢?我轻轻的问他。
  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可能死了,也可能去了泰国!
  玲,这些日子我做了什么KB的事?翼不停的问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
  不可能,我能想象的出来,你很怕我!
  真的没有,只是晚上突然失踪!我怎么能告诉翼这么残酷的事情,知道后他一定会崩溃的。
  我继续问着那个老头,要怎样才能停止悲剧的继续发生?
  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它烧毁,这样的话死亡咒语才会消失。
  然后我们围在一起点燃那块木牌,可是在燃烧的时候那块木牌上居然流出一些浓浓的血液,等那块木牌完全被烧毁以后,地板上留下一大滩的血液。
  接下来的日子,翼终于正常,任何奇怪的举动都消失不见,一场残忍而可怕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一个月的假期一晃而过,翼又开始正常工作,我已经停止写KB死亡的文字,因为我害怕,虽然木牌已经被烧毁,可我仍然害怕以前发生的事情。
  三个月后的一天深夜,我猛的被噩梦惊醒,真是要命,我怎会又做这样的噩梦,已经很久没做同样的梦了,故事已经结束,我怎么还会梦见翼将我解剖,冰凉的汗水湿透全身,身边的翼正在熟睡,丝毫没有感觉我的惊醒,我伸手去摸他,可我发觉我全身不能动弹,似乎没有任何知觉,我连脑袋都不能转动,我被自己吓呆了,怎会这样?许久不曾有过的恐惧猛扑过来,我想要喊翼的名字,可我连嘴巴也张不开,喉咙里面发不出任何声音,我在心里拼命喊翼的名字,希望他能够醒来,能够救救我,可是他睡的这么死,怎会听见我叫他?何况我根本就动不了,发不出任何声音,可这时,翼却突然翻身坐起来。
  他穿好衣服转身过来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向门外走去,我不知道他要抱我去哪里,我想要挣扎想要问他,可是我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我睁着那双慌恐的眼睛盯着面无表情的翼,天,他是不是又在梦游?可是已经断定,他很健康,根本没有梦游症,这一切是怎么回事?翼要抱我去哪里?
  我无力的看着四周,这是我熟悉的路,这是通往医院的路,通往——解剖室的路!
  我在心里崩溃的的喊着,翼,放我下来,我是玲啊,求求你,放我下来!可是一切都是徒劳的,翼没有放我下来的意思,我重重的闭上眼睛,希望自己昏迷或者立刻死去,停止这种恐惧。
  然后我被他轻轻放了下去,一股浓烈的血腥带着死亡的窒息,我不敢想象的睁开眼睛,我真的是躺在解剖室!
  难道我噩梦中残忍的事情要变成事实吗?可是翼如此爱我,怎会忍心伤害我,更何况要亲手将我解剖,如果说以前发生的事情全部因为那块木牌的原因,可是那块木牌已经被烧毁了啊,而且我亲眼看见被烧毁了,那现在翼的变态如何解释?难道这里面藏着另外一种东西?
  我恐惧到极点的看着翼穿上工作服,带上手套的拿起刀慢慢的解开我的衣服,我疯狂的在心里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能够听见,突然停止这一切,可是他听不见,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感觉不到……
  然后我感觉腹部一阵冰凉,刀划开皮肤发出刺耳的声音,这种感觉和声音是如此的熟悉,撕心裂肺的疼痛让我近乎昏迷,我感觉身体在渐渐丧失水分和知觉,脑子出现一丝混乱,以前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的闪过,我看见了许多许多人,疼爱我的父母亲,张教授痛苦而扭曲的脸,还有跟翼在一起的一点一滴……
  就在我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我的眼睛突然落在翼的脖子上,他的脖子上正挂着那块木牌,那块我亲眼看见被烧毁的木牌!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44:40

鬼 悟

   (一)
  寂寞的夜。
  黑色的夜空。
  难以形容的情。
  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绷带,我又忍不住得意的笑了。多么完美的计划!傻的,只有痴情的女人。
  一个月前,我听到了一则很奇妙的传说,在古老的故事里,据说南方有一种叫青蚨的虫,把它抓来,用母虫的血涂遍81枚铜钱,另外,再取子虫的血涂另外81枚。涂完以后,把涂了母虫血的81枚钱拿去买东西,再留下涂了子虫血的钱在家里,过不了多久,就会发现,花掉的钱很神秘地又一个一个地飞回来了。反之,把子钱用掉,母钱留下,用掉的钱也一样不会出错地飞回来。
  这样发财,不是很容易吗?
  我不可能去这样辛苦的方法去发财,但我有一个女人,一个痴情痴到病态的女人,不管我说什么,她都一定会为我尽力做到的,但不可否认,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不论多么难的事情她十有八九都有办法做到,可唯独对我,她却始终傻得像一个无头苍蝇,没有大脑。不知为什么,我越来越厌恶她,想让她从我身边消失。很奇怪,她对我越来越好,好得让我喘不过气,我就越想让她消失。或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性吧,容易得到的总是最不想要的。
  今晚,她就会回来,带着青蚨的血回来。我只需很不小心的在加重她一起走之前把自己弄伤,就可以做到这里慢慢等她做好回来了。然后,我就是一个富豪了。哈!
  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一定是她回来了。
  房门开了,一袭紫色扑到了我的怀里:“亲爱的,我回来了!”
  我忍着心头的厌恶,做出大大的笑容:“宝贝,你怎么才回来?”
  “我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累死了!睢,我给你带回了什么!”她娇笑着。
  她拿出两个透明色的瓶子。暗红色的血散发着一种邪恶的魅惑,在玻璃瓶的旋转下,我似乎看到一张歪曲了的笑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你很冷吗?”她疑惑的问。
  我连忙点头:“是呀是呀!”说着,抱紧了她。
  她吃了一惊,又莞尔一笑,似乎被甜蜜的幸福包围着。
  我悄悄地摸出了怀中的尖刀。一刀捅进了她的腹中,再旋转了一圈。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所振憾,睁大眼睛看着我,不相信我能这样做。我微笑着,看着她软软的身子瘫到了地上。
  我扭过身,用布子把身上的血慢慢拭去。突然听到背后好像有什么动静,我扭过头,却被一些腥臭黏乎的东西喷了一脸,我忍住想吐的感觉,抹了把脸,才看到原本应该死了的她又站在了我的面前,我不禁感到头皮一乍。
  她摇晃着将另一瓶血倒在自己身上,双眼发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眼神,恶狠狠地说:“我对你…那么好,你…你还要这…样对我,我今生今世…都不会…都不会…放过你!”
  我呆呆地看着再次倒下的她,浑身不由的发冷。无毒不丈夫,我岂能因这点小事而如此害怕?
  把她解肢了以后,我分散着扔到了很多地方。天公不做美,在我办正事的时候竟然下起了雨。只要扔掉了最后剩下的一部分,就可以搞定了。
  雨下得很急,不时有着闪电。我看了一下手表,12点12分。一个闪电闪过,震得我心头一惊,我突然想到,她把青蚨的血倒在了我和她的身上,那这么说……
  “我今生今世…都不会…都不会…放过你!”
  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沫,我急急的把最后一部分扔出车外,飞快的掉转车头,远离了这些有她痕迹的地方。
  回到家,我直奔浴室,拼命擦洗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也顾不得疼痛,我只想把青蚨的血彻彻底底地洗去。
  青蚨的事情就这样过去了,接连几天,我都睡得极不安稳,每个晚上都要做恶梦,梦到她回来找我。可是,一直以后,都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我也就慢慢放下心来了。可有的时候,我突然想到自己的做法,一下子却又不明白为什么要那样做,是我仅存的良知在做怪吗?
  (二)
  现在的我,每天都很忙碌,一直找不到一个可以容易搛钱的方法,还要看一堆只会拍马屁的上司的脸色。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暴雨,所以我很早就回到了家。
  天渐渐暗了下来,风刮得很大,还不时伴着重重的雷声和闪电。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莫名的害怕。
  风夹带着大大的雨点辟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白色的窗帘也随风飘来飘去。呃?奇怪,我把窗户都关住了,窗帘怎么会随风飘?
  我走过去,拨开窗帘。玻璃上突然出现一个黑影,我吓了一跳。也不敢多看,连忙跑回客厅。屋子这么大,越让我觉得恐惧。
  我拿起电话,想给同事小王打个电话,却发现,电话没有声音。我越想越害怕,越怕越心慌,我正要去卧室,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摔到了地上,我回头一看,吓得魂飞破散,我竟然看到一双腿,一双白晰的人腿,只有腿,只有腿!
  我连滚带爬地逃回卧室,钻进被窝中不敢看外面。一阵笑声传了过来,清脆有如银铃,一阵我最熟悉不过的笑声。
  被子被一种莫名的力道扯走,一颗披着散发的头颅停在半空中,正好对上我的眼睛。我控制不住巨大的恐惧,不由的大声叫了出来。
  她眨着那双美丽的大眼:“亲爱的,有没有想我啊?”
  我只想逃,逃,逃。不管逃到哪。
  我夺门而出,却发现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挥动的胳膊,跟着后面的还有腿,腰……
  我吓得半死,心都感觉吓得快麻木了,一扭头,紧贴的又是她的头。
  我不要活了,我不要再受这种折磨了,我奔进厨房,拿起菜刀就往自己身上砍,血很快的喷了出来,我却没有犹豫,像着了魔似的,一直砍不停。
  她的头很快的跟了进来,看着我疯狂。然后一阵狂笑。
  我终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痉挛的瘫到了地上。
  我看到她的眼睛闪着泪光,流下的却是水蓝色的眼泪,这是什么?是忧郁的眼泪吗?
  她哽咽着:“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为什么你却要杀了我?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这样?”
  我挣扎着:“人性中本来就有许多我们无法解释的欲念,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可能,可能我们应该换一种方式,给彼此一点空间吧。”
  “那,是我错了吗?”
  “不,谁都有错,你错在太爱我,而我错在一味的过于自我,被一时的贪念和我自己都无法说得清的思想所支配。但有时,却又会突然清醒起来。”
  “那你现在清楚了吗?”
  “是啊,当血溅出来的那一瞬间,我好像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却好像什么都不太明白。”
  “为什么,为什么却来得这么晚?”
  “人生就是这样,有得必有失,紫娟,对不起,真的。我不该这样对你。”
  她脸上的悲哀越来越重。而我,只觉得似乎疼痛越来越轻,思想越来越模糊。
  她轻轻的问:“如果有来生,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我摇摇头:“不了,既然今生我已拥有过一次,下一次你就应该去找一个更好一点的人,而不是我这种思想浮变的小人,如果,下辈子我是一个正直的人,爱上你的话,我一定会让你幸福。世事难料,事事难料,只有事情真正来临的时候我们才要去面对,过早下结论,难免会有出入。明白吗?”
  “我不想明白,我只想好好爱你,好好被你爱,难道这也有错吗?”
  我咳出一口血:“你错,就错在遇上了我。”
  她晃着头,一脸的不相信。
  我,终于可以不再怕她了,马上,我将会和她成为同类,在她进入厨房时,她已经恢复成她原来的样子了,是不是想在我临死前留下一个美丽的印象?
  其实,有时做鬼比做人强,不是吗?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50:30

姐 妹


  午后的天空黑压压的,它预示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我因为刚与姐姐吵过架而漫无目的的在街上行走,我并没有注意到因为快要下雨街上早已没有什么行人了!整个人被一种恶毒的思想所包围着,‘为什么,为什么这种傲慢、霸道、不讲理的女人会是我姐姐,要是没有她那该多好。’正在我沉浸在这种恶毒的思想时,一只无情的手从我的背后抓住了我,他捂住我的嘴,将我拉进了一个无人的死胡同。
  “你想干什么?”我恐惧的大叫着,用尽我所能想到的一切办法挣扎着。
  “闭嘴!臭婆娘!”他给了我一耳光。
  “好了,别理这么多了,办完事就快些走吧!”另一个声音传进了我的耳朵。
  ‘还有一个人?他们想干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们想要……’我开始疯狂的挣扎,我决不会让他们动我一根毫毛,就是死也不。
  正如我所料,我疯狂的挣扎让他们无法下手。
  “你给我安静点。”男人疯狂的抓起我的头在地上用力的敲了几下。
  ‘好疼,好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我的头部流出……’这是我最后的感觉。当我在醒来时,我正站在殡仪馆的一个角落中,“有人死了?”我看到姐姐正静静的站着,两只眼睛死盯着前面的棺材,眼神中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感觉,因为我从来没有在她眼中看到过这样的眼神。而我的父母正哭的死去活来。
  “怎么了,谁死了?”我走到姐姐身边问。可是姐姐并没理睬我,只是在听到‘与遗体告别’这句话后缓缓的朝棺材走去。“喂,过份,只不过斗斗嘴,用不着不理我吧。”我跟在她后面愤愤不平着,无意间看了一眼棺材中的人。“她是……等等,她是我!我死了?”我回忆起自己死前的点点滴滴,脑后传来一阵疼痛,鲜血从后脑子流了出来,‘是谁?是谁杀了我?’
  “吕倩小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都怪上海的交通问题!”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在那听过。’我脑中闪过死前听到一句话[好了,别理这么多了,为完事就快些走。]我敏感的看着那个人“他是……”
  “今天是我妹妹入土为安的日子,我不想听到这些无聊的话。”姐姐冷冷的说着,戴上墨镜。
  “难道他说的要办的事,是杀死我!姐姐,你就这么想我死。”我的第一反映告诉我,一切都是她安排的。一种黑色的气体从我的胸口冒出。只是短短的一顺间我就被黑色的气体给完全包围了。殡仪馆的灯开始突明突暗,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她死。殡仪馆中来为我吊丧的人开始乱成一团。
  “艾艾,是你吗?快出来让妈妈看看你。”母亲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她老人家的声音因为刚哭过而沙哑。
  “妈妈!?”我全身一颤。
  “吕艾,你想干什么要你妈妈和你一起死吗?”一个冷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你是谁?”我看着这个男人问。
  “我?引渡者!用你们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牛头马面咯!”男子风趣的说,“好,知道我是谁,可以和我走了吧。”
  “滚,别打扰我!”
  引渡者看出了我眼中的怨恨“等等,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
  “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现在只想他死。”
  男人看了我一眼,从身后拿出一支笛子,吹了起来,这个音乐让我冷静下来,他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子,[在这首《安魂曲》结束后,你还想报仇的话。我只能将你送如十八层地狱。]
  为了报仇我一直跟在我姐姐的身后,寻找着报仇机会。是的,虽然她是最让我恨的人,但我知道我们两个人有太多相似的地方。我要利用这种相似先杀死那两个男人,最后是她。
  第一个男人是我姐姐的司机叫董成。在我身体入土后的第二天我找到了报仇的机会。
  那天姐姐和过去一样加班到了零晨,这个时间正好是我阴气最重的时候,作为姐姐的司机当然他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时的跟在自己老板的身边。
  我和姐姐一起走上了电梯。我冷笑的看着这个与我一起生存了二十几年的人,一个杀人凶手。我胸口的黑色气体慢慢的在这个几平方的小空间中阔散着。我看到姐姐在我所释放的气体中昏倒,我走到她的面前附在了她的身上。
  几秒钟后我和她一起从电梯,董成立刻迎了上来,把我迎上了车,“吕倩,你今天去那?是回家,还是去看你父母?”
  我从反光镜中冷笑的看着这个男人,冷冷道,“这两个地方我都不想去。根据我说的方向你来开车。”
  “啊!好。”
  我将车子指向了我死亡的地方,当然也会成为他死亡的地方。——那个死胡同。
  不一会儿车子在死胡同中停下了,我从车上走下来。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不安,他开始全身微微的发抖。“吕……倩小姐,这儿好象不是很安全,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不安全?为什么?是因为你们在这里杀了我吗?”我回过头,微笑的看着他,不过我确定他已经被吓坏了。因为他的眼中已经充满了恐惧,在看到这种恐惧后我感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开心。“哈哈哈……”我疯狂的笑着。头是开始流下鲜血,我相信他一定记得我现在的样子。
  “不要、不要。我没有杀你,杀你的人是戈飞。不是我。放了我吧!”他整个人跪倒在地上,他的话开始显得有一些颠三倒四的。而在杀他之前我尽量的享受着他死前的恐惧。这让我感到无比的快乐。他看到我只是站着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开始大胆的往回跑。可惜我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我胸前的黑气如一条线索一般的紧紧的缠住了他的脖子。我一点点的加大力气,因为他在死前越是痛苦我就越是开心。最后他终于在也无法挣扎了。我走过去从他的身上取下他的手机在手机中寻找着他死前所说的那个人——戈飞。
  我刚打算拨通电话,却听见姐姐的手机先唱起了歌。我学着姐姐的语气接通了电话。电话中传来了另一个让我熟悉的声音,一种沙哑的让我恶心的声音。因为厌恶我挂断了这个电话。原来的怨恨在这一顺间变成了愤怒与憎恨。因为我更加的确定姐姐与这个男人也有着一种联系。
  接下来的日子我依然如前些天一样飘浮在姐姐的身边,等待着机会。并观查着这个叫戈飞的男人。
  戈飞是我在死后与董成一起招聘入用的,与董成不同戈飞显得十分的能干与冷静,说实话如果不是死在他的手下,我决不会相信这个男人会杀人。姐姐似乎也很看重他。
  随着时间的流失我开始感到自己轻飘飘的身体有了一种奇怪的重量,我明白《安魂曲》可能就要结束了,而我还什么也没有作。于是我决定无论如何今天的晚上就要让他们死。
  也不知道是我的运气好还他们的运气太差,今天晚上注定是他们俩人的末日。
  夜已深,姐姐正与戈飞仍在公司中为了下半年的计划而忙着。我浮在空中看着他们在死前的最后几分钟。随着子夜的钟声已经敲响,我开始了我的行动。灯突然间熄灭,说实话我并不喜欢这样做,至少过去在看鬼片时我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气氛营造。没想到,到了自己既然也会用这一招。如上次一般我上了姐姐的身体。
  “吕倩,你没事吧。”戈飞打着了打火机,使办公室中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是的,我没事。”在幽幽的打火机的光中我醒来,窗外传来的一阵雷声。我感到戈飞扶我的手突然间一颤,“怎么了,你好象很害怕?”我站起来看着这个一向冷静的男人。“是不是想起了什么不想想起或已经忘记的事情。”
  在听到我的话后戈飞整个人呆住了,“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有一些变调。
  “意思?意思就是你必须死?”在微弱的光中我的样子因为愤怒而就的狰狞。
  “是……是你?”他大叫着。看来他认出了我。
  我冷笑着走进他,“是的,就是我。”我用双手伸向他的脖子,突然一道金光从他的脖子中闪过,“啊---!”我一下子被抛出了姐姐的体外。‘什么?他有戴护身符?为什么这么多天我都没有发现。’身体传来火辣辣的疼,这是我死后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我无力的躺在房间的一个角落里。
  戈飞在看到这一幕发狂的大笑指着姐姐的身体道:“你成了鬼又怎么样还不是杀不死我。”他小心靠近姐姐似乎担心我随时会站起来杀死。其实这根本是多余的,因为我根本不在姐姐的身体里,就算在我也杀不了他。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杀我。”我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已经醒来,她学着我的口气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戈飞像发狂了一般的大叫,“如果不是你们这些记者我的妹妹会自杀吗?”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照片朝姐姐丢去,“她还是个孩子什么也不懂,她根本不是有意的,不是有意的……”
  ‘自杀!’一个女孩的样子在我的脑中闪过。我挣扎着站起来飞到姐姐身边我想看清照片上的人,当然也是为了正识一件事。‘是她,果然是她。在前不久我所负责的传栏中的女主角。我清楚的记得那期的传栏的名称<堕落的少女>这个女孩为了钱而从事M Y,在我报导了此事后既然会自杀,说真话我真的不相信这是事实。’我冷笑着突然觉得自己是死有余辜的,虽然选择死亡是她自己的事,但我总觉得是我间接的害死了这个女孩。
  “那又怎样,这样就要拿我妹妹的命来换吗?”姐姐的声音打破了前一顺间的宁静,“她是记者,她的任务就是把事实写给大家看。你可以说她冲动,任性、不懂事,但我不认为她这次作错了。你的妹妹自身就不应该付此责任吗?”
  我听见姐姐的声音在颤抖,她在哭。我一向坚强、冷静的姐姐在哭。我想起在殡仪馆时姐姐的眼神,那眼神是一种悲伤、一种悔恨。
  “你……你是吕……倩?”戈飞看着姐姐,“刚才那个眼神和声音明明是……是那个记者的。这……这是怎么回事?应该是那个记者才对。”戈飞像受到很大的打击一样一个人自言自语着。
   “你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吧。我来告诉你,你杀死我妹妹的那天正好在下雨,老天帮了你一极大的忙,它几乎洗去了所有的线索。但是做贼就一定会心虚,你在冷静也一样过不了心里这一关,所以我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在现场等你们出现就行了。”姐姐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戈飞。
  “那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是我和董成杀了你妹妹。你是估意把我们招进公司的。”戈飞难以自信的看着姐姐。
  “是的,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把你们请进来我又怎么可以得到你杀人的证据呢?”
  “所以你在先杀了董成,接下来就是我?”戈飞用一种阴冷的眼神看着姐姐。
  这种眼神让我不由的混身颤抖。我感到很害怕,我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杀机,他想杀死姐姐。
  “不论你信或是不信,我没有杀董成。”姐姐看了看手表道,“戈飞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劝你还是自手吧。”
  “哈、哈、哈……吕倩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我已经杀了一个人了我还会在乎在杀一个人吗?别忘了你妹妹的死可以我瞒天过海,你也一样可以。”戈飞一步步的朝姐姐逼近。眼中透出一种阴冷。
  ‘怎么办我必须救姐姐,可是我根本无法靠近这个男人半步。’眼前的戈飞已经完全疯狂了,满脑子只有杀人的念头,他将双手掐在了姐姐的脖子上,慢慢的缩紧。我看到姐姐坚难呼吸着。
  戈飞疯狂的大笑着。“哈、哈、哈……死、死、死。”
  戈飞的口中一直这样说着,可以确定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疯了。姐姐现在就更加的危险。‘我想救姐姐、我想救姐姐!’我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一种不同于以往的黑色气体从我的胸口凝聚。我感觉到原本被护身符打散的力量正一点点的回到自己的身体里。而现在的我根本无法进入姐姐的身体,但我需要一个实体。
  “吕……艾……”姐姐的意识开始模糊了,她对着倒映着自己影子的玻璃窗呼唤着我的名字。
  ‘对,不能姐姐的身体,她的影子应该也可以。’我飞到玻璃窗的影子中。
  “哈、哈、哈……你别想在骗我,那个记者早就已经死了,她是不会在出现的。”
  “是……吗。”我尽可能的混合着外面的闷雷说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足够KB感。
  这一招果然有用,我看见戈飞全身一颤,手在那一顺间松了一下,姐姐乘机推开戈飞,护身符也在这一刻从他的脖子上掉了下来。
  这是一个决好的机会,我胸口黑色的气体立刻凝聚成了一双手的形状,想要伸过去抓住戈飞。耳边确传来了姐姐的声音,“吕艾,我知道是你杀了董成。姐姐求你放手吧!回到你应该去的地方。姐姐会让戈飞得到他应得的惩罚。姐姐不希望看到你继续错下去。”
  在听到姐姐的话后,我迟疑了片刻。我的影子在玻璃中消失,我决定和引渡者离开。也许她说的对。
  “好了,我和你走。”我对着引渡者说。
  “可惜太晚了,音乐已经结束了。”大脑中传来引渡者的声音。
  从地下忽然出现了无数的铁链,它们如有生命一般向我飞来,紧紧的缠住我。将我急速的往下拉。我没有挣扎。这是我选择的路,无论结局如何,我都不会后悔。
  可是当我从姐姐的窗口路过时,我却看见戈飞想要杀死姐姐的一幕,他还没有反醒。“我要救姐姐,混开。”我用力的拉着自己身上的铁链。可惜越挣扎铁链越拉着越紧。“喂,引渡者,我做了错事我已经得到了我应有的惩罚。那他呢?难道世界是所有的法律,所有的规则都只是对安份守己的人吗?”
  引渡者没有回答我。只是拿起手中的笛子。“我没有办法。如果你有办法的话你就去做吧。”说完缠在我身上的铁链既然松了许多。
  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早已凝聚成双手的黑色气体伸向背对着我的戈飞:“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我的身体急速向下府冲,和这个男人一起深深陷入了地下……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50:58

一袭白衫的她

  当我还是个研究生的时候,有好几个月因为工作关系,每晚都要经过植物园,而且都是在接近午夜时穿过植物园。植物园晚上倒是蛮安静的,但我一直觉得不是很可怕,因为人不少,通常都会有许多情侣,所以罗,并不会很阴森,直到那一晚....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的夜晚,我如常的在深夜要穿过植物园回到我租屋的地方,平常的这个时间,园内总是还有不算少的人,尤其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今天,可能是因为下雨的关系,人都不见了,就只有我一个人默默的在雨中走着。就是那个下着大雨的晚上我遇到了她,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园中的椅子上,没有撑伞也没有穿雨衣,就任凭风雨打在她的身上。她是一个很白的女子,不单脸白,连身上穿的衣服也是雪白的,大大的眼睛,长得很清秀,可能是肤色太白还是太瘦的关系,一眼就给人不是很健康的感觉。我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她,可能她也发现我在注意她了,於是她也从长椅上缓缓站起,看着我。原本我只是好奇,想走了算了,不过一来她发现我在看她,我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走开,另一点是风雨实在蛮大的,站起来的她更显得瘦弱,心里也实在不忍就这样置她不理。一定是有困难,要不然没有人会在这麽大的风雨还待在外面的。
  「小姐,你还好吗?」
  我走近後问她,而她,只是点点头。
  她都示意她还好了,我也不知道要说什麽,只好做罢。
  「嗯!这样好了,这把伞你留着,这样淋雨不行的。」就这样,我把雨伞交给她,冒着大雨狂奔回家。回到家,把自己弄乾後,应该是淋过雨吧,觉得特别疲累,躺在床上又无法入睡,心里挂的是那个奇异的女子,心想,就算她有雨伞,不过衣服早就湿透,这样折腾一晚下来,不生病才怪呢!算了,管她这麽多,说不定人家早就走了...我就这样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後想想,还是去看看好了,不然这样子一定睡不着的。外面的雨还是下着,当我远远看到她时,她并没有撑伞,我的伞她还是拿在手上,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能帮她什麽,只好问她是不是没有地方可以去,她点点头,就这样,我告诉她如果她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暂时收留她,她倒是很乾脆的点点头,就这样我带她回我的住处,随手拿些乾衣服给她换,告诉她我只能留她一晚,明天,无论她有什麽问题,都得离开。
  隔天一早当我起床时,她已经离开了,我只发现在我的书桌上有一份早餐和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谢谢保重」
  就这样走了,不告而别,说真的我心里还真有点被耍的感觉,不过想想也好,省得我麻烦,原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她了,没想到...这只是开始。隔天,我一如前一天一样穿过植物园,经过昨晚遇到她的那个长椅时,我还还转头看了一眼,她不在,当时心里真的有点失 ,不光是她是一位女生,最主要是我一个人住外面,住得又离学校有点距离,下了课又要工作,生活根本单调得很,如果...如果不用一个人住,不用每天下了班面对一个空房间,那也是很不错的。当我走上楼梯到我住处门囗时,发现她居然站在我房门囗,
  「还是没地方可以去?」
  我问她,她依旧没有开囗,只是点了点头,身上穿的还是昨天那套白衣,一套白得发亮的衣服,她是怎麽弄乾净的?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怎麽开囗问她一天到那去了,反正,有伴总比没伴好,何况又是个女生。就这样,我和她开始了一小段很奇怪的「同居」生活,说奇怪,是因为她总是在隔天我起床之前就消失,当晚又一定会在我房门囗出现,而且,她从不开囗,不论我问她什麽,她总是笑一笑,都不回答,要嘛就是点头摇头来代表,而且,每天早上我都会发现我桌上有一份早餐,是她准备的吧!我一直都不知道她是谁,从那来,叫什麽名字,为何会在这边和为何不回家,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不在 ,或许是我害怕我如果一直追问的话,她会就像每天早上一样的消失不见,唯一不同的是,她每天早上留给我的纸条不再是谢谢,而是晚上见了............
  像谜一样的女子,就这样我和她一起住大概一周吧,我一直没有在白天看过她,也不知到她每天早上究竟是几时离去的,有一晚,我故意躺在床上不睡,想看看她是几时离去,可是我一直躺到天亮,都没有听到开门声,当我起床时,发现一切依然如旧,她还是消失了,我不知是我没听到她开门的声音还是.....,我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可是我又不敢追究,我不敢...还是不舍,我不知道。出事那晚我也不知怎麽回事,骑车骑得好好的居然会摔倒,我只记得当我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右脚打上石膏,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不能动,医生来看我时告诉我还好送来得快,要不然再慢一点的话我的右脚可能就得切掉了,我问他是谁送我来的,他说是一个女子,没有留下姓名,也没有说话,只是把我送到急诊室,请护士转交给我一个信封後就离去了,我接过医生手上的信封,打开来,只有一张纸条━
  「晚上我来看你」
  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是她?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或许是她太奇怪了,还是我早已习惯对她的一切都视为理所当然,所以当她那晚来看我时,我并没有问她怎会这麽刚好看到我,她也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脸上带着微笑。在医院躺了一个多礼拜,这些天,她每晚都来,每晚来都带些水果之类的,可是一样都在天亮之前离去,只有一晚,当爸妈从南部上来看我时,那晚,妈在我病床边陪我,那晚,她没有来,或是她来过,可是我却没有发现,因为隔天一早我醒来时,发现床边有一张小纸条,写着
  「好好养病」
  我问护士有没见到晚上有个女生来看我,几点来的,值班的护士说没有,并问我长得怎样,我告诉她是每晚都来陪我的那个女子,护士的回答令我讶异,她说:
  「没有 ,你每晚都是一个人 ,我们值班从来没有看过你晚上有人陪的,除了昨晚,昨晚你妈来陪你嘛,就只有昨晚有人 !」
  没人见过她,只有我?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还是怎麽了,可是如果她只是我的幻想的话,那每天早上的早餐和纸条呢?难道是我梦游做的?这太离谱了,不可能,就算是,那送我来医院的女子是谁,还有带水果来给我的又是谁呢?一定有她这个人存在,不可能是我的幻想。
  当我出院後,因为受伤,只好休息一个月不工作,每天都只是去学校,然後回家,当我出院第一天晚上,她还是出现了,比以前早,天刚黑没多久她就出现了,在我拆石膏前的那段日子,她每天来的工作是煮饭给我吃,帮我洗衣服,收房间,就像个..对!就像个女友,或是说老婆更恰当点,说真的,当时的我很希 她永远不要走。可是,她还是走了,在我拆石膏那天的早上,我一如往常的起床,吃她煮的早餐,一切都和平常一样,不同的是纸条写的不再是「晚上见」,而是「再见」,她走後我第一次上班,刚好和第一次遇到她那晚一样下着大雨,走过遇到她的那个长椅,我坐了下来,把伞收起来,就像我第一次看到她一样,一个人静静的坐着。甚至有把伞出现在我头顶上帮我遮雨我都没有发现。
  「不撑伞是会着凉的喔!」
  一个女声从我身後传来,我吓了一跳,正想回头时,又听到
  「不要回头,我是来说再见的。」
  是她吗?我不确定,我从来没有听过她的声音,可是不是她又会是谁?现在,换我不说话了,只是,我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伞还你,我走了,再见!」
  我依旧没有回头,她从我身後把伞递给我,我只敢侧着头看着她的手,白色的袖子,而那把伞,是我第一天遇到她时借她的那把,没错,是她没错。
  「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麽名字吧?」
  我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可是太迟了,她并没有回答,当我站起来回过头时,她已经走了。而我一直到现在,我都未曾再见过她。
  五年後,我毕业了,也退伍了,在一家外商公司上班,在那边认识我第一个女朋友,也是现在我的妻子,当我第一眼看到我老婆时,觉得她好像在那见过,可是我想不起来,一直到第一次去她家吃饭......那天饭後,在她房内她把她小时候的照片拿给我看,她小时候的照片都是和另一个女孩合照的,
  「这小女孩是谁?」我这样问她。
  「喔!那是我姐,我告诉你,我姐很漂亮,只是,在我读大学的时候,她因为被她男朋友抛弃,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想想到现在也有五年多了。」她并叮咛我不要在她爸妈面前提起,怕他们伤心。
  五年?我忽然想起来为何觉得她似曾相识了,我问她有没她姐大一点的照片,当她拿给我看时,果然是她,那个总是穿白衣的女子,只是照片中的头发是长的,而我见到的则是短发。老婆看我拿着照片发愣,问我怎麽回事,我把一切仔仔细细的说给她听,她说不会啦,一定是巧合,长得像而已。她又说:
  「而且因为我姐自杀前一天还说要把头发剪短,没想到隔天她就走了,所以 ,我们葬她前有把她的头发剪短,所以你遇到的如果真是我姐的灵魂的话,那也不应该是长头发 !」
  听到这句话,我更确定是了,
  「你姐走时你们给她穿一身纯白的连身洋装对吗?」
  我老婆点点头,说: 「难道真是我姐?」
  当时,那女子写的每一张小纸条我都仔仔细细的收留着,後来拿给我老婆比对,真的是她的字迹,我不知道当时为何她姐会来找我,到底是因为她知道我会是她妹未来的先生,所以来找我,还是有别的原因,我不知道。婚後,常常晚上带着老婆去植物园漫步,喜欢走在她身後,隔着一段距离看她缓缓的走着,每回这样,我总是怀疑自己,到底是因为她像她姐,所以我才喜欢上她,或是...,算了,何必追究这些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52:32

照 妖 镜

  “说真的,这阵子政治气候那么敏感,我都有点担心市场会不会忽然大跌。”谈靖宇边说,一边从酒架那边拿出一瓶红酒来,对他的客人赵功保道:“这只酒是八八年的,价钱便宜,试试,虽然干一点,但也可以喝呢。”
  坐在赵功保旁的赵太太,连忙阻止道:“不要了!今晚他已经喝得过量了,不要再给他喝!”
  谈靖宇像没听到赵太太的话一样,已走开去把扔在咖啡台上的开瓶器拿起,径自去开酒,又道:“一定要试一点点,功保的酒量我知道的,他还可以多喝一瓶呢。”
  “这……”赵太太想开口。
  “云芝!你就由他们男人喝吧!我家那个难得有人肯陪他喝酒聊天,功保的酒量我们知道,由他喝吧,我们过来吃水果,聊点别的。”谈太太这时向赵太太笑道。
  “但他最近胆固醇又高了,医生要他戒酒,他老是贪杯。”赵太太还在唠叨。
  “哎呀!算了吧,像我们快到四十的人,有哪个不是胆固醇过高的?只要未到危险界线便好了,小心点饮食已足够。反正功保也不会天天喝呀,难得今天你们第一次来我们家,让他破破戒吧!”
  主人家那么客气,赵太太也不好意思再坚持了,她也让谈太太拉到饭厅那边坐,由得两个男人在客厅那边喝酒聊天。
  “说真的,搬来差不多一年了,每次说请你们来吃饭,结果不是你家那位临时有事,就是我那位要出差。说实在的,别以为香港弹丸之地,但各忙各的,真要碰个头,好好的聚一聚,也不容易。”
  这时作为女主人的谈太太,拉了椅子让赵太太坐下,又去张罗热茶出来给她,继而拿了些像硬壳果之类的茶食,放在餐桌上。
  “可不是。像章太太,我去年就跟她说了,要约她与你一起吃顿饭;怎料,我到上个星期,陪功保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宴,竟意外的在那儿见到她。但专诚约会吗?反倒到现在仍约不到!”赵太太一边喝茶一边道。
  “我们还经常通通电话,可是,像程黛霞,你知道她吧?我差不多半年未跟她联络过了。唉!也不晓得平时每天到底忙些甚么?胡里胡涂的混日子罢了!”
  这时,赵太太向饭厅及客厅那边瞥了一眼,道:“你刚才说,你们搬来这儿差不多一年啦?我怎么好象觉得你们搬来这儿不过几个月?”
  “甚么几个月?要是连装修时间,都差不多一年零两个月了。”谈太太马上说。
  赵太太继续向屋里环视,只见屋里的陈设及装璜别出心裁,可以看得出,主人确曾花过许多心思;而且谈氏夫妇的品味颇高,好象客厅里那套中式的花梨宫座椅,放在西式的客厅中,而能够那么调和,就全靠主人的色调配合与布置的巧妙了。
  可是,也不知道是甚么缘故,这房子虽然布置得极舒适,地方又够宽敞,但赵太太总是感到这屋子不大自然,自己坐着不大安稳。
  虽然她与谈太太可以说得上是很谈得来的朋友,但要她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她还是没这个勇气,毕竟首次造访谈家,也可看得出,主人夫妇言谈之间,对他们在这屋里所放的心思,十分自傲。
  当她斜眼望向客厅那边,见两个男人谈兴仍浓,不好意思趋丈夫告辞。
  “对了,来了这么久,还未知道洗手间在哪儿,我想洗洗手。”可能晚饭时汤喝多了点,赵太太感到有需要上上厕所,便向主人询问。
  谈太太马上站起来说:“就在这边。”
  谈太太把她领到走廊旁边的客人洗手间,顺手替她把灯开了,说:“你请随便。”
  赵太太入了大理石铺天盖地的洗手间,更进一步了解主人在屋内花的心思和金钱,实在不少。
  洗过手,很本能的想理理头发,看看唇膏褪了多少。但找遍整个洗手间,竟然找不到一块镜子!
  赵太太不由自主嘀咕起来:“怎么搞的?每样都花了心思,却连镜子也不镶一块!”
  但没有镜子的洗手间并不稀奇,既然没有镜子可照,当然不会再逗留在洗手间,便重回饭厅。
  回到饭厅时,却不见了谈太太。
  正自奇怪时,听到谈太太的声音在厨房那边响起:“云芝,你坐一下,我拿西瓜出来给大家吃。”
  “你别又张罗了,我们都吃得撑不住啦!你出来陪我坐坐吧。”赵太太响应着。
  不过,她并没有进厨房帮手;她有个习惯,每次去完洗手间,都要照照镜子,看看头发乱了没有,所以这时她很自然的再坐下来,拿起手袋,自里面掏出自己的粉盒来,想打开粉盒盖子的镜,好检视一下自己的头发到底乱了没有?
  然而,就在她刚要把粉盒打开时,忽然,背后有一只手飞快的伸过来,一把就将粉盒夺过去。
  完全不知道发生甚么事,粉盒就给人抢了,赵太太吃惊的低呼了一声,回过头去,发现抢夺自己的粉盒的不是别人,正是这儿的女主人谈太太。
  “徐璐!”赵太太呼着谈太太本来的名字,惊讶万分的问:“你--”
  “不要把粉盒打开!”谈太太似乎十分着急,却又像十分尴尬,不晓得如何解释才是。
  “到底我做错了甚么?到底这粉盒有甚么不妥?”赵太太对于谈太太的表情,完全不能理解,十分惶恐的问。
  “云芝,对不起,我……我抢你的粉盒不是恶意的,我只是怕你……”
  “怕我?”赵太太越听越一头雾水。
  “我不是怕你,我的意思是……我怕你真的会打开粉盒。”谈太太结巴巴的解释。
  “但我的粉盒有甚么毛病呢?”赵太太更加迷惑了,她望了仍在谈太太手上,却属于自己的粉盒,便问谈太太。
  这时,两个正在饭厅喝酒的男人,依然对当前的投资气候各抒己见,高谈阔论,对饭厅这两个女人抢夺粉盒完全不知情。
  谈太太看了看他们,又很为难的望了赵太太一眼,终于低声的道:“我们不要在这儿谈,我们走出门口说去。”
  “走出门口?”赵太太又是一愕,似乎搞不清谈太太的意思,故而郑重的问:“你是说离开这儿?”
  “对。我们出去走廊,然后让我详细告诉你。”谈太太坐言起行,率先领着赵太太往大门走。
  “咦!你们上哪儿去?”出门是必经客厅的,谈靖宇见到两个女人走出门,连忙好奇的问。
  “我……忘了看看信箱,所以让云芝陪我下去看看。你陪功保继续喝酒吧,我们很快便上来了。”谈太太找了个借口。
  两个男人不虞其它,果然继续他们的财经话题。
  当赵太太满腹狐疑的随着谈太太走出大门后,站在门前,谈太太便把刚才抢来的粉盒递给她,并道:“现在还你了。”
  接过粉盒后,赵太太急不及待便问:“到底甚么事这么神秘,竟要走出来才说?”
  “现在你打开粉盒也没问题了。”谈太太严肃地道。
  由于谈太太的态度太谲异了,赵太太接回自己的粉盒,反倒没打开它,只问:
  “到底我的粉盒出了甚么问题?你说清楚呀!”
  “你的粉盒没问题,我是怕你在我屋里打开它,我的家不能有镜子。”谈太太道。
  “你说甚么?你家不能有镜子?”赵太太重复着谈太太的话,惟恐自己听错了一样。“那是甚么原因?我从来未听过那么怪的事!”
  “这……反正我家不用镜子的。”谈太太吞吞吐吐的,并没有合理的解释。
  赵太太见她这副样子,哪里肯放过她?便用很诚恳的语气问:“徐璐,你到底有甚么难言之隐?不妨坦白告诉我呀!”
  “我……没有!怎会有呢?不过,我们家不用镜就是了。”谈太太仍然矢口否认,但她的神色看来十分不自然。
  “你一定有特别原因的,每个人的屋里总有镜子呀,怎会用不着呢?”赵太太直把谈太太的薄弱理由戳穿,“徐璐,不瞒你说,你们的房子,实在布置得很好,但刚才我暗自打量,总是觉得虽然布置得那么漂亮,仍然似有甚么不妥,现在才想起,那是因为全屋里都没有镜!”
  谈太太低下头,沉默不语。
  “再说,刚才我进洗手间,想拨拨头发,发觉你们没有镜子,才拿粉盒出来,但马上便给你阻止了。徐璐,若没有特别的原因,你不会这样做的,而且你连跟我在屋里说话也不放心,扯我出来,那更加证明事情绝不简单。”赵太太十分有诚意的,又道:“你告诉我呀,到底你们家有甚么事?看看我可能帮得上忙吗?”
  “不!没有用的,谁也帮不了!”谈太太道。
  “到底是甚么原因呢?”赵太太听了谈太太的回答,知道她果然是有苦衷,因而再问。
  “我家不能有镜,否则住在我家那位第三者,便会生气了。”谈太太低声道。
  “你们家除了你们夫妇外,还有别人住吗?”赵太太听得呆了。
  谈靖宇夫妇无儿无女,上二千呎的单位,只住他们两人,但忽然听她说有第三者,登时令赵太太万分震惊。
  “不是你家的那口子有别人吧?”赵太太说完后,又觉得自己问得很傻,如果真的是谈靖宇有第三者,也不会把她移到家里一起住吧,起码她了解谈太太的脾气,绝对不会容忍丈夫有婚外情。
  果然,谈太太把头摇得像搏浪鼓一样,道:“你误会了,不是靖宇有外遇,是我们的房子本来就有个原居民,我们当初买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搬入去后,装修好了,才晓得的。”
  赵太太皱着眉,她有点儿明白谈太太的意思了,不过没得到她亲口证实,又不敢说出来。
  “初时我们也不知道的,当我们把浴室的镜箱挂好后,不到半天,忽然之间,镜箱整个碎成片片;而且本来已经收拾得十分整齐的浴帘、煤气热水炉的通风管等,全部给破坏了,我们当时还以为地震呢!”
  “怎会这样?你的意思是那个第三者弄出来的?”赵太太小心奕奕的问。
  谈太太苦恼地点着头。
  “到底他是谁?”赵太太实在十分焦灼,又问。
  “到现在我仍不知道,只晓得她是个女的。”
  再也忍不住了,赵太太冲口而出:“你的意思是那个女的……不是人?”
  谈太太点点头。
  “我的天!”赵太太呻吟起来,用十分同情的目光望着谈太太,又道:“你怎会仍住在这儿呢?”
  “她……平时不会现身的,只要不挂镜子,便不会刺激到她。”?
  “话虽如此,但谁家不用镜子?不用看看自己是是否穿戴整齐?怎能不挂镜子呢?赵太太对谈太太的话极不赞同。
  “当初确实不惯,现在倒惯了。”
  “怎可能惯?”赵太太叫起来,“我就无 k想象,没有镜子怎生活?”
  “别忘了我们是两个人一起住的,互相帮对方看呀!”谈太太回答。
  赵太太瞪了她一眼,为之气结,但隋后又道:“好!算你这样答得通,但我始终不明白,你们夫妇俩是怎么想的?明知道与鬼同居,还住下去?要是我,马上便把它卖出去!”
  “云芝,说倒轻松,但我们花在布置这房子的钱及心血,实在不少,怎可以说卖便卖呢?大家老朋友,可以坦白跟你说,我们放在装修上也差不多一百万,卖出去要亏本的。”
  赵太太一时语塞。她明白谈太太没有说谎,他们房子的装修,可以看得出是用最上乘的材料,样样讲究,的确花费甚钜,要卖出去,有可能亏本的。
  “而且,讲句老实话,只要没有镜子,那个……第三者根本不会出现,也不会骚扰我们的。我们相安无事住了差不多有一年。”
  “但我真的不能明白,为甚么那女鬼对镜子有那么大的反应?你们是挂了镜子后才见到她吗?”
  “我们第一次在浴室挂了镜箱后,给她砸碎,还不知道她原来忌镜子的。后来我们搬衣柜入睡房,衣柜门里有个直身镜,当我本能的拉开门照照时……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当时她就站在我的背后!”
  “哦?”赵太太听得十分紧张,瞪大眼睛望着谈太太,连声音也颤抖起来:“她的样子如何?”
  “她……”但见谈太太打了个哆嗦,然后才道:“她……我不会形容,总言之,我从未见过那么可怕的样子。她又不是血流披脸的那种鬼魂,却是脸上左一块肿起,右一块凹下去,好似发麻疯一样,而且鼻又缺了一角,嘴唇又厚又有一角塌了下去!”
  “她怎样了?”
  “我也不知道她是怎样的?反正我回头时,却见到眼前有个白影似的,又似一团雾般,向我拂了一下,令我觉得阴风阵阵;突然背后的镜全碎了,接着我便听到有个声音嘶叫着:‘谁敢在屋里放镜子?’后来,好象电影里的镜头一样,我见不到甚么东西,顶多是一团雾,但我睡房里的床单、枕套、被单,甚至衣服,全都给撕了,而衣柜那么大件的家具,都给一股无形的能力推倒了,还险些压住我的脚!”
  赵太太听得毛骨悚然,伸伸舌头,道:“还好你刚才阻止了我打开粉盒,万一我不知就里打开它时,你家那只女鬼,可能对我大发雌威……”
  “是的,她最恨镜子的,所以若你真的打开粉盒,会出现甚么事,真的很难预料。”
  “徐璐,究竟那女鬼是甚么身分?怎会在你这个单位里的?你有查过吗?”
  “我问过人,原来她是我这个单位上一手的业主,在屋里自杀死的。”
  “自杀死的?怪不得那么厉害。”赵太太有点恍然大悟。
  “她不是因为自杀才那么厉害,后来我听大厦管理员说,才知道她原来就是郑三珍!”
  “郑三珍?你是说那个过气女明星?”
  “就是她。”谈太太点着头,表情十分无奈。
  “我听说自杀死的人,真的特别猛鬼,唉!我真服了你们夫妇了,明知道这层楼的前业主是郑三珍,怎么你们还住下去?”赵太太极之不以为然道。
  “虽然是这样,但我刚才说了,我们真的花了许多钱及精神在屋的装修方面,要我们搬,怎舍得呀!”
  “原来郑三珍是自杀死的吗?怎么当时的娱乐版报道她心脏病发死的?”
  “报纸当然这样写。有哪个女明星自杀,不是说吃错药,又或者是心脏病的?除非是中煤气毒,送到医院弄了半天也救不活,通了天之后,想不承认自杀也不行,其它多半是瞒天过海的。”
  “ 那个郑三珍死的时候,早已经不大出来活动的了,听说她早已嫁人,能住在这儿,环境也不错呀,为甚么要自杀呢?”赵太太很好奇的问。
  “谁知道呢?”谈太太耸耸肩,又道:“我们出来很久了,两个男人不知道我们在搞甚么鬼。回去吧,其实并没有事的,只要屋里没有镜,那鬼魂便不会出来,你大可放心。”
  虽然这么说,但回到屋里的赵太太,却是坐立不安,往四周环视,好象随时随地在某个角落会有鬼魂突然出现似的。
  “你的酒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走吧。”由于不敢在屋里谈鬼魂的事,赵太太急于离去,所以一个劲儿的趋促丈夫。
  “你急甚么呢?我跟靖宇兄还有半瓶酒没有喝完。”有三分酒意的赵功保不耐烦道。
  “我看靖宇也真的差不多醉了。”谈太太倒是了解赵太太急于离去的心情,所以在旁插嘴。
  赵功保是个颇机伶的人,听到谈太太如此说,倒不再坚持,便站起来道:“好吧,我们改天再喝,有女人在旁边,要想喝个痛快根本不可能。”
  过了两天,谈太太与赵太太在外边喝下午茶,平时她们各忙各的,很少会见面见得那么频密,今次是特殊的,原因当然是关于谈家原来有鬼的事。
  谈太太的表现倒是一如往昔。
  “我真是服了你,住在鬼屋里,竟然可以若无其事的样子。”赵太太却是煞有介事,“你真的一点不怕?”
  “当初是有点怕,但自从弄清楚那女鬼只是不许有镜子在屋里,那就没有甚么可怕了。”谈太太一副很镇定的样子。
  “但你明知屋里有鬼,而且……家里没有镜子,多不方便!”赵太太不以为然的说。
  “就当是与人相处,彼此迁就吧。”谈太太不置可否的回答。
  “我真的服了你们夫妇俩!”赵太太瞪了女伴一眼,忽然压低了声音道:“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我查到了一点关于郑三珍自杀的事情。”
  “哦?"谈太太对于这个消息,倒是甚感兴趣。
  赵太太神秘兮兮地望望左右,才悄声的说:“原来她是因为丈夫有外遇,所以愤然自杀的。”
  满以为谈太太对自己带来的消息会有很大的反应,可是事实却相反,谈太太不过是点了点头,依然是若无其事的模样。
  赵太太十分失望,忍不住便问:“原来你早知道郑三珍自杀的原因?”
  “没有呀。”
  “没有?怎么你听到我的话,仍然无动于衷?”
  “郑三珍生前经常与丈夫吵闹,甚至曾大打出手,因此而上过警署,这事我曾听管理员说过。”谈太太仍然是一副淡静的口吻,“女明星嫁给有钱人,能真正幸福的甚少。至于说到郑三珍的丈夫有外遇的事,很平常呀,毕竟,她死的时候已四十开外,她的丈夫大概嫌她人老珠黄吧。”
  “但我打听得到的消息,还不止此。”赵太太见到自己并未能令谈太太动容,又接着道。
  “哦?还有甚么?”
  “我现在多少明白,郑三珍的鬼魂,为甚么不许你家有镜子了。”
  “你明白?甚么原因呢?”
  “我听说郑三珍早年当女明星时,曾到台湾整容。你知道台湾早年的整容术,效果一般。后来,丈夫嫌她老,她便变本加厉的再去整容,结果把自己弄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丈夫索性要跟她离婚,她自己也没有脸目见人,所以才走上自杀一途!”
  “真的这么可悲吗?”谈太太终于有点动容了。
  不过,她的口气却教赵太太十分惊讶,便问道:“难道郑三珍整容整坏了脸,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详情,但管理员曾经透露过,说看郑三珍的模样,简直不能相信那样子的女人可以做明星,据说她丑得似女巫。”
  “这管理员倒没有形容过分呀,我有个亲戚的工人,曾经在郑三珍家里打过工,就是她透露出来的,据说郑三珍因为整容整坏了脸孔,到她自杀前的一段时间,根本不许人照镜,全屋的镜子都给她打碎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不喜欢我们家有镜。”谈太太恍然大悟。
  “你现在明白了,”赵太太觉得自己打听消息,总算没有白费,便苦口婆心向谈太太道:“徐璐,你若坚持要住下去,得想想办法呀!”
  “想办法?想甚么办法?”谈太太一时间听不明白赵太太的意思。
  “当然是赶鬼呀!”
  “赶走郑三珍的鬼魂?”谈太大惊讶的叫起来,“这怎么可以呢?”
  “甚么?原来你从未想过要这样做吗?”赵太太也是十分吃惊。
  “我不会这些东西呀,我们又不认识甚么张天师之类的高人,听说赶鬼是很邪门的人才懂的,你晓得,我家那个……不喜欢这类事情的。”谈太太顿了顿,又道:“而且,她本来住那儿的,一下子赶走她,是否做得太绝?她毕竟很可怜呀。”
  “徐璐,你的脑袋究竟怎么想的?你们花了那么多心思装修自己的家,却因为一个横蛮无理的鬼魂,弄得连镜子也没有,使自己不便,难道那就不可怜吗?”
  “云芝,你的好意我谢谢了,不过,我想现在跟郑三珍的鬼魂相处得还不错,大家河水不犯井水,若把她赶跑,她会不会无家可归呢?”谈太太婉转的说。
  “你这么好心,为甚么不干脆给她打场斋?超度她一下,好让她的鬼魂早日安息,那便不用来烦你呀。”赵太太冷哼一声道。
  “打斋有用吗?”谈太太狐疑的问。
  “你不是真的要打斋吧?”
  “我倒没想过做任何事,但你既然这样说,我也可以考虑。”
  “算了,你当我没有讲过吧。其实我也不明白你,竟然肯住鬼屋,换作我是你,第一时间便把它放盘卖掉。那明明是个变态鬼,你居然还容忍她!”
  “想想人家怪可怜的,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相安无事,也就算了。”
  “真枉费我花了那么多心血,替你找到郑三珍生前许多资料,你竟然若无其事。”
  “云芝,我很感激你的好意呀。但那郑三珍暂时对我们也没有太大的恶意,而且,靖宇一向赞成和平共处,我也作不了主呀!”
  “话可不是这么说,郑三珍的冤魂不息,长期困留在屋里,灵魂无法超生,假如你做点事情,让她可以安息,也等于帮了她。”赵太太道。
  “但那会伤害她吗?”谈太太的口气开始有了变化,似乎为之意动了。
  “怎么会?你想想,如果她能安息,快点跑去轮回,你岂不是帮了她,而又帮了自己?难道你真的永远不在家照镜子?多不方便!说句老实话,你费了那么多心思装修家居,的确是很漂亮,可是连一面镜子也没有,倒变得怪怪的,不是白费心血吗?”
  谈太太终于被说服了,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回去跟靖宇商量一下,如果他赞成,我们再研究到底有甚么办法可行?”
  “对呀,你这样才真是助己助人。”赵太太接腔。
  谈太太回到家里来,却意外地发觉丈夫谈靖宇竟然陪着一个陌生的、满头银发的老先生坐在客厅里。
  “我太太回来了,”谈靖宇见到她时,连忙向客人说了句,又对她道:“徐璐,快过来见见马老师。”
  谈太太一听,便惊喜交集地向那位老先生道:“原来是马老师,真想不到你会大驾光临,真对不起,不知道你会来,我刚出去了……”
  “别客气,我与靖字也是刚回来。”那位被称作马老师的老人家笑容可掬的道。
  谈太太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位马老师,却时时听丈夫提起,他是堪舆学大师,等闲不上人家的门去,经他看过风水的人,多能趋吉避凶,以后事事顺畅。
  虽然他们夫妇俩都不大相信这些,但由于马老师曾经是谈靖宇中学时的校长,当时谈靖宇的家境很差,马老师曾为他付过学费,所以谈靖宇对他十分尊敬。
  年前,马老师随子女移民到美国去,早阵子偶然听丈夫提过马老师似乎在外国住不惯,回到香港来,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会到自己家中作客。
  谈太太知道丈夫对这位马老师十分尊敬,所以连忙放下手袋,亲自到厨房去泡过些上好的茶叶,又拿了些点心出来,尽女主人之职。
  当她再度转出客厅时,却见到马老师在丈夫的带领下,在屋里到处走。
  “靖宇,我看你这屋风水本来很不错,但你的布置却大有问题。”当马老师重新坐下来后,就这样的对谈靖宇道。
  “是的,请老师指教。”谈靖宇恭恭敬敬地回答。
  “就拿客厅这面墙壁来说吧,它本来面对阳台,阳台外边便可以望到海港,那儿最适合放一面大镜,把水吸了入来,那么你的财运一定会比目前好许多。”马老师说。
  “这……这……”谈靖字一听,登时结巴巴的,说不出话来。
  他这样的表情,当然瞒不过马老师的眼睛,老人家忙问:“怎么了?靖宇,我也觉得有点奇怪,你这间屋,明明布置得不错的,何以独欠镜子?而刚刚我一提到镜,你的反应竟是那样怪异。”
  “老师,我这儿……不可以放镜子的。”谈靖宇终于老实回答。
  “为甚么?有何原因?”马老师眉头一皱问。
  “这……”谈靖宇望望客厅四周,也不晓得该怎样回答才是。
  “事无不可对人言,你有甚么困难,坦白说呀!难道你连老师也信不过?”马老师见到他这模样,有点不满。
  “这……唉!”谈靖宇望望妻子,又看看马老师,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是这样的,我这儿还有个平时见不到的……住客,她……她可不喜欢见到镜子。”
  马老师的眉心打结,问:“你这是甚么话?我完全听不明白。”
  谈太太在旁,鼓起勇气插嘴道:“是这样的,马老师,我们这层楼的上一手已过世的业主,仍然未搬。”
  “哦!”马老师错愣的望了谈氏夫妇一眼,然后如梦初醒的道:“原来这儿有鬼!难怪屋里有股怪怪的,阴气弥漫的气息。”
  谈靖宇夫妇很明显地尽量避免提起“鬼”字,现在乍听马老师这样冲口而出,面面相觑,似乎有点害怕。
  可是,马老师似乎艺高人胆大,他站了起来,眼睛向客厅溜了一遍,叫道:“甚么鬼魂这么恶,居然不让人挂镜子?怕照到自己的模样吗?”
  本来,马老师这只是随口的话,却想不到谈太太在旁已忙不迭的点头。
  “看你们害怕成这样子!有甚么可怕的?冤魂不息的鬼魂,一是死不瞑目,一是生前有甚么未了心事,没甚么大不了,你们不必怕呀!可知道那上手业主怎么死的?”马老师看到他们夫妇俩的样子,便安慰他们道。
  谈靖宇一向对这位老师十分敬佩,既然他再三强调鬼魂无甚可怕,于是他便大着胆子道:“上手业主是位过气的女明星,死于自杀。”
  “自杀的?女明星自杀,多半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大概弄假成真,所以入了枉死城,才至冤魂不息。”马老师点头道。
  可能受了丈夫的影响,本来,他们在家中从来不敢讲鬼魂的事,但这时谈太太忍不住插嘴了:“这位女明星整容失败,加上婚姻不如意,所以自杀。大概因为她受不了自己的样貌,所以痛恨镜子,才不让我们在屋里挂镜。”
  “你怎么知道的?”谈太太的话,不但令马老师震惊,连谈靖宇也是头一次听到,因而惊愕地问太太。
  “今天我与云芝一起,是云芝替我查到的。”谈太太干脆把今天赵太太告诉自己的一切说出来。
  谈靖宇登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了这个原因,所以不喜欢镜子,怪不得我们初时一悬镜子,就会出现不愉快的事情。”
  “竟有这样的事,”马老师却在旁沉吟,“这屋非挂镜而不能兴旺,鬼魂的事必须解决。”
  “马老师,你有办法吗?”谈靖宇喜出望外。
  “我只擅堪舆,捉鬼可不是我的专长。”马老师的回答却教他们大大失望。
  大约看到他们的神色,所以马老师又道:“但正如我所说,邪不能胜正,鬼魂没甚么可怕,你们越是迁就她,越是麻烦,这种事,应以正途解决。”
  “但怎么解决呢?马老师,你是否认识甚么朋友,可以帮得了我们呢?”
  “靖宇,其实听起来,那鬼魂也是怪可怜的,坊间捉鬼收邪的,各师各法,不可说没有办法,问题却是,我绝对不主张赶尽杀绝,最好是留有余地那一种。”马老师正色的说。
  “老师的话正合我们的心意……老师,你可认识甚么擅长捉鬼的人,可以介绍给我们?”谈靖宇问。
  “这真难!”马老师皱着眉,道:“我不便介绍,反正坊间多的是这类人,唯一我要你们记住的就是别赶尽杀绝。”
  “我们知道了。”谈靖宇连忙点头受教。
  “这屋一定要挂镜,才可以兴旺,尤其财运,刚才我说的对着阳台这幅墙,没有镜万万不能,简直如入宝山空手回。你们要谨记!”马老师再次郑重的吩咐。
  “甚么?不赶尽杀绝?你们到底是甚么意思?”那位无相居士翻着眼,望了望谈靖宇夫妇二人,方才冷冷道。
  赵太太看到气氛有点不对,连忙插嘴打圆场,道:“居士,他们没有甚么意思的,你知道啦,谈先生谈太太都是新潮人,对这种事不懂的,所以才会那么说,其实他们真的没甚么特别意思的。”
  无相居士的脸色总算缓和一点,便道:“我告诉你们,冤魂一定要赶走,不赶尽杀绝,难道赶一半,留一半吗?对不起,这样的驱鬼我可不懂!”
  “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谈靖宇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觉得,其实留在我们屋里的鬼魂也很可怜,把她赶跑后,不知她的下场会怎样?太为难她不大好吧?”
  “鬼魂本就属于阴间的,她留在这儿,还要那么霸道的咄咄逼人,自然得把她驱去,她能有甚么下场?不过回去她该去的地方而已。”无相居士好象很权威的说。
  “只是这样?”谈太太好象还有点不放心。
  “你还想我怎样?难道你以为我还能令她起死回生?”无相居士瞪着她问。
  “我不是这个意思!”谈太太窘得不知如何是好。
  “我可未见过有闹鬼的人家,会像你们那么麻烦!算了,赵太太,我看我未必帮得了你的两位朋友,还请另聘高明吧,还有许多人等着我去帮他们呢。”无相居士皱着眉,这番话可是对赵太太说的。
  “居士,你误会了,我们……”谈靖宇见到无相居士一副欲离去的不耐模样,连忙便解释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忙呀!”
  “对,对,居士,他们未遇过这些事,有点害怕,万一冤魂回来寻仇,怎办?所以才噜噜苏苏。”赵太太又连忙替他们解围,“他们胡涂,才会不知道居士捉鬼的本领。其实,能让居士帮你们,保证绝无后患!”
  “是的,是的。”谈靖宇夫妇唯唯诺诺的应着,他们都深恐再得罪这位脾气古怪的人。
  “好吧,你们放心好了,我回去择好时辰,看看甚么时间最适合,到时再通知你们。”无相居士说完之后,大刺刺地离开。
  送了无相居士出门后,赵太太回到自己的客厅时,便道:“我真是服了你们俩,怎地这样跟居士说话的?他肯去看看你们的房子,我都不知托了几多人才有这个情面,你们居然像怀疑他的能力……”
  “云芝,我们不是这意思呀,我们主要想知道到底他会把鬼赶到哪儿,我们想留个余地呀。”谈太太道。
  “你刚才没听居士说的,要怎样留余地?把鬼魂一半留在这儿,一半带走?”赵太太瞪了她一眼道。
  “当然不是,但我们的意思是担心不知他会不会伤害那鬼魂?”谈太太又解释。
  “鬼魂都成了鬼,还怎样可以被伤害呢?你别诙谐了。反正他有办法请那鬼魂离开,你们便可念句阿弥陀佛。”赵太太说。
  “对呀,我们目的不过是请鬼魂离开,应该不会怎样吧?”谈靖宇这时插嘴道。
  “当然,无相居士很有名气的,而且他要不是看在我姐夫的情面上,就算你们多给他两倍的红包,他还不肯来呢!”赵太太又道。
  “我只希望他把鬼魂请离开就算了,万万不要伤害鬼魂。”谈太太低声道。
  “徐璐,你怎么啦?你真以为那无相居士有那么多时间,把鬼赶走后,更花工夫去伤害她?我看很难啦,不可能吧?”
  “那最好了,我们担心的就只是这一点。”
  谈靖宇把包着镜子的牛皮纸扯开时,心情仍有点紧张,因为他不知道会是怎样一个结果?无相居士到底是否真的把鬼魂赶跑了?
  同样的,谈太太亦是紧张得连脸都绷紧。
  虽然赵太太口口声声说这位无相居士法力高得很,可是当她晓得,他们打算在无相居士把鬼魂驱走时,马上便把镜子挂起来作试验时,她却找了个借口,让自己不在场,免得面对这场试验。
  他们都担心把包镜的纸张扯下后,会否重蹈覆辙的触怒郑三珍的鬼魂呢?
  当他们战战兢兢的把包镜的纸扯下前,谈靖宇便挥挥手,对妻子道:“你退后几步,万一……”
  谈太太当然明白丈夫的意思,那是说,若鬼魂仍在屋内,见到镜子,必然大发雷霆,那到时镜子不知会如何被粉碎,退后点是免得镜碎时玻璃溅到身上而受伤害。
  “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谈太太一边后退,一边提点丈夫。
  谈靖宇终于把包着镜的纸张扯破。
  结果甚么事情也没有发生,镜子完整无缺,纹风不动,静静的搁在地下。
  谈氏夫妇相视一下,均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看来,那位无相居士果然把郑三珍的鬼魂请走了。”谈靖宇舒了口气道。
  谈太太连忙走到镜子前,从镜里望自己一眼,无限感慨道:“唉,不知多久没有见到自己的样子了!”
  “你真夸张,在外边时,去盥洗间时,你不用照镜补妆吗?”谈靖宇取笑妻子。
  “但老是匆匆忙忙,怎及在自家慢慢细看来得方便?”谈太太反驳。
  “哎!以前从来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原来家里没有镜,会那么不方便。”谈靖宇感慨地说着,又道:“且看看这块镜该放在哪儿?”
  “马老师不是说要挂在面对阳台那幅墙吗?”
  “我当然记得,但不是这一块呀,这一块怎够大呢?买这块镜时,还未能确知会不会又被鬼魂打破,所以随便去玻璃店买了它,只挑便宜的,怎适合挂在大厅呢?我要度好尺寸订造才行。”
  “把这块镜放在洗手间里好了。”谈太太立刻有了主意。
  “也好,反正以后早上起来,再也不用自己摸索似的梳头,可以对着镜仔细的梳一下了。”
  于是,谈靖宇便拿锤子,往浴室走去。
  就在镜子挂起来的那一夜,谈靖宇半夜醒来,却发觉枕边空了。
  三更半夜,妻子上哪儿去了?
  “徐璐,你在甚么地方?”等了几分钟仍未见妻子出现,便向房外嚷道。
  可是,依然得不到妻子的回答。
  这是从未有过的事,谈靖宇直觉有点不对劲,连忙跳下床来,走出睡房去。
  当他出到客厅,一目了然,妻子根本不在;再折回厨房,亦不见妻子的影踪;推开书房门,亦未见人影。
  到底三更半夜,妻子往哪儿去了?
  忽然,他发现给客人用的洗手间的门紧闭着。
  莫非妻子在洗手间内?
  于是,谈靖字走到门前,轻轻叩了两下,问:“徐璐,是你在里面吗?”
  几乎等了一分钟后,才听到妻子的声音在里面传来:“是的,我在里面。”
  谈靖宇呆了呆,怎地妻子的声音,跟平时有点不一样?于是便问:“你到底怎样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你去睡吧。”妻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
  但谈靖宇实在不能放心,他总觉得妻子的声音听来有点古怪。
  “徐璐,你出来呀!你在里面干甚么呢?”
  “你先去睡吧,我都说我没有事呀。”
  “可是……”谈靖宇仍旧有点迟疑,心想,他们的睡房明明有洗手间的,为何妻子不用,偏走出来用这一间?平时她绝下会这样的,除非……除非是为了那面挂上去不久的镜子。
  “徐璐,你出来呀!到底发生甚么事?”谈靖宇越想越不能安心,便连忙再叩门。?
  里面干脆沉默无反应。
  “徐璐!徐璐!”谈靖宇更急了,“到底甚么事呢?你开了门才说呀!”
  差不多又等了一分钟,谈太太终于把洗手间的门打开,穿著睡袍的她出现时,倒不觉得有何不妥,只听她叹口气道:“我都说没有事。”
  “你……真的没事?”谈靖宇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妻子似乎不大对劲。
  “睡吧。”谈太太从丈夫身边走过,招呼一声,径自往睡房走。
  谈靖宇在后面紧随,同时把心里的疑问说出来:“你为甚么跑来这边的洗手间呢?你一向很少用它的。”
  “没甚么,贪图新鲜,有镜可照。”谈太太回答得若无其事。
  “原来如此,”谈靖宇总算恍然大悟,便道:“明天除了挂在客厅墙上的镜要度尺寸订造外,我再去多买两面镜,我们的睡房,洗手间都挂上……”
  岂料,谈太太却立刻道:“其实,镜子够用就好了,哪用这么多?多了,不过徒加烦恼。”
  “徒加烦恼?”谈靖宇对妻子最后一句话,尤如丈八金刚,摸不着头脑。
  但这时妻子已经上了床,盖好被子,似乎不愿意再聊下去。
  “甚么?”赵太太望着谈太太,对她的话似乎有点啼笑皆非,“你是说笑吧?”
  “不是说笑,我是认真的。”谈太太正经八百道。
  “唉,我的天呀!徐璐,我们都四十老几的女人,有皱纹是必然的,这有甚么值得大惊小怪?”
  “云芝,或许我太久没有仔细的照过镜,自从家里重新挂镜子之后,不过是第一晚,我在镜里见到自己的样子,简直吓一大跳,几乎认不得自己,我怎会变成那样子的?眼尾的鱼尾纹好多,而且眼袋也好厉害……”
  “让我仔细瞧瞧……”赵太太听她这么说,便打量了谈太太一下,才道:“的确是有一点点,但不是大多呀!”
  “还说不大多?”谈太太幽幽的瞪了赵太太一眼,又道:“难道你真要我变成老太婆才甘心?”
  “但我们都是中年女人了,你看我还不一样?这有甚么关系呢,人总会老的。”
  “大概我真的太久没有好好看清楚我自己,我不能忍受自己竟变成这样!”
  “那你要怎样?”“我想……我想去修整一下!”谈太太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甚么?”轮到赵太太惊叫了,“徐璐,你不要开玩笑,你想整容?你忘了以前那个郑三珍?她……”
  “我跟郑三珍怎同?她是把自己又加高鼻子,又去弄下巴甚么的,我只是要把自己的皮肤拉一下,割眼袋,把里面的脂肪抽出来吧了,何况以前的整容术哪有今天先进?不会有事的。”
  虽然谈太太提出的理由似乎是无可反驳,但赵太太却是忧心仲仲道:“我总是觉得不妥,你还是三思,最好是问问你家谈先生的意见。”
  谈太太又幽幽的叹了口气,道:“问他?我现时难得见到他呢。”
  “不会吧?你们一向恩爱……”
  “但这两三个月来,他公可的生意好得不得了,他忙昏了头呢,每晚应酬多,回到家里,一躺到床上,便已经扯鼾,哪里有时间跟我说话?”谈太太叹息着。
  “那好呀,这证明财源广进。”
  “是吗?我也没有理会他的财政,反正他那个会风水的马老师,似乎十分灵验,他要我们在家里客厅挂面镜子,说甚么把面对的海呀、甚么水呀吸进来,靖宇依了他的话去做,果然生意越来越好。”谈太太嘴里虽然是这样说,但神色间却未见喜悦。
  “原来因为这样,你们才立定决心把郑三珍的鬼魂请走。早知道你们认识那么高明的风水大师,介绍他来给我家也看看呀。”赵太太说。
  赵功保在晚饭桌上神色怪异的看了妻子一眼,问:“你有多久没见徐璐了?”
  “也差不多半年吧。”赵太太应着,好奇地问丈夫:“怎会忽然提起她?”
  “听说她整了容,变得很难看。”赵功保说。
  “是呀,半年前有一次,她约我出来,略略谈过想去整容,我劝她不要,之后她没有再找我。后来我听朋友说她真的跑去拉了皮,还有甚么的?但弄得很难看。”
  “这就怪不得了。”赵功保恍然大悟。
  “甚么怪不得?你到底想说甚么?”
  “今天我见到谈靖宇,他身边有个很年轻的女人,与他十分亲密。后来朋友告诉我,那年轻女人是谈靖宇的黑市夫人。”
  “不会吧?谈靖宇竟然在外面金屋藏娇?”
  “这半年来,谈靖宇的生意好得不得了,而且假如家里那位整容弄得半人半鬼,他顺理成章的在外面找个对眼的,好自然呀!”赵功保冷静的分析。
  “天!怎么会弄得这般田地?他们这样子,岂不很像郑三珍生前的遭遇吗?”赵太太惊叫起来。
  “不会那么邪门吧?若真如此,该叫他们快点卖屋了!”赵功保道。
  “哎呀!我记起了,当初我介绍无相居士为他们赶走郑三珍时,他们的口口声声叫无相居士留个余地,莫非毛病出在无相居士身上?难道他没有留个余地,所以郑三珍的鬼魂向谈家报复?”

达芙妮 发表于 2006-11-13 12:56:25

情 鬼

  第一回
  东儿刚从学校里毕业,他是个计算机天才,所以工作对他来说若小菜一碟。当他毕业的时候有好几家网络公司争相要他,而他似乎也没有像他其他同学一样去大公司发展,而是跟着他的一个师哥做他的 技术支持及股东合作人。他毕业于浙大计算机系,是个有着漂亮的西子湖畔的省城。
  阴雨天的杭州别是一番情调,诗意朦胧。东儿在这个不算好的天气本是不打算去找房子的,但无奈与那房东约好了今天见面。那房子很宽敞,装修过了,东儿看了很喜欢,所以就也义无返顾了。房东是个老太太,有点臃肿,一脸的病容。但却有一双熠熠发亮的眼睛,她打量着东儿说道:“我这房子很多人喜欢,价格也便宜,但我一直很少出租,因为我很在意租房的人,年轻女孩子我是从不租给她的,我看你身高体魄的,人也老实,好,我敲定了就租给你。”东儿心里热乎乎的,觉得那老太太甚是有意思,但他确实很喜欢这个房子,也感激老太太的爽快,说实在要租这么好的房子,在杭州这个价格是少见的便宜。那老太太,也笑呵呵的。东儿边观看房子,边说“我先支付半年的房租”,老太太忙应声说道“行”。东儿越看这房子越是喜欢。房子的大厅地板是进口的很漂亮的灰白色格子地砖,中间放一个茶几,茶几下是绿灰色的地毯。四周的墙壁是浅绿的防真墙纸,让人整个感觉似乎是在大自然里。几把欧式式样沙发放在厅里很高雅。那拖地的 欧式窗帘散发着女性的柔媚。穿过客厅是卧室,同样的欧式落地窗帘。卧室的顶有着弧状的凹型,绘着颇有创意的绿意浓浓的抽象画!中间一方大的席梦思,床的旁边搁着一个有着竹编纹样的小台几,上面放着一盏欧式的小台灯和一个漂亮的水晶的山水雕塑。东儿不免在心里想道:“这么漂亮的房子怎么主人不住呀”。并向着那老太太说道:“我明天就搬过来了,钱我今天付了”,边说边从他的公文包里掏出 一叠钱交给老太太。老太太笑呵呵的接着说道:“好,好,好,早点搬好。今天就天气差了点,明天准晴,我每天看气象预报的。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就打电话给我,我住在凤起路哪,我给你个电话”。老太 太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刷刷的写了几个号码给东儿。
  果真如老太太说的那样,第二天是个晴朗的天气,太阳透过薄雾,空气甚是清爽。东儿叫了几个朋友,义原和小兰还有方震,三个是他学校里最要好的,另外就是他的师哥柳愈,几个人前呼后拥的把东儿的东西一件件拖进这个漂亮的寓所。东儿还买了一株房间里放的小树。并将它和他那台最钟爱的电脑和一起安置在宽敞的客厅里。小兰是个不漂亮但比较有气质的女孩,也许是理科班很难诞生美女的原因,小兰的这么点姿色却在班里是佼佼者了。她穿着休闲的牛仔衣裤,她向来很喜欢这种休闲的穿着。东儿跟义原是最好的朋友,义原是个害羞的小男生,永远透着几分稚嫩,他是杭州本地人,透着几分西子湖畔的清秀。义原对东儿有着很深的依赖,而东儿也正因为他的这种依赖,所以就特别庇护他,义原很喜欢小兰,所以东儿经常做着牵线郎的角色。方震是东儿从小一起玩大的,后来方震考了杭州的中国美院,他是个比较有个性的男孩,多年的追求艺术使得他较为感性,性格也最古怪。他走进这房间的时候一直都是蹙着眉,与其它几个朋友形成明 显的对比。小兰不禁开始嘲弄方震说道:“画儿郎,今天是不是想你的小阿妹了”。方震是个很受女孩子注目的小帅哥,身边总不乏女孩子追逐,但因他性情孤傲,很少碰到他喜欢的,小兰说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东儿的同学叫秋琏的,很喜欢他,秋琏是小兰同宿舍的女友,小兰为此经常拿他们俩开玩笑。方震楞了一下,松疗松了那双大眼睛,直视着小兰,小兰禁不住把视线移开,因为那是一对多么具有诱惑力的眼睛,她怕她会隐没在这双眼睛里,也如秋琏一样会傻傻的爱着这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方震冷冷的说道:“我觉得这房间里有一股阴气,我闻到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这里曾经住过一位小姐”。东儿不禁笑 呵呵的调侃道:“那不更好,她阴我阳,协调呀!”边说并边拍着方震的肩膀说道:“你今天怎么了,坐呀,别老站着,这房子我很喜欢,哥们口味应该与我相同,我们是从小玩大的呀”。方震这才展露他一口漂亮的洁白的牙齿,笑道:“不错,房子不错,只是我总觉得怪,呵呵,我看那卧室的抽象画里多看了,头会晕,你少看些”,边说边关切的看了东儿一眼。东儿在心里嘀咕道:“这小子今天阴阳怪气, 到底怎么了”。便也不去理会了,朝着柳愈走过去。柳愈叼着一支烟,坐在沙发上,正在欣赏墙上悬挂着的一方漂亮女子的像,并问道:“喂!东儿呀,这是哪个明星,我怎么没见过呀,长的很酷呀。”东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这才留意这方相片,是个很漂亮的女孩的照,模样有点酷,但他也没怎么理会,并说道:“不晓得,哦!对了,上次那软件有无问题。”柳愈弹了弹烟说道:“还可以,有你这个天才,能不行吗!”。东儿严肃的看了他一眼,心里宽松了些,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男孩,也正因为这点,很得人缘。方震由着柳愈说的方向欣赏起这个女子来。并说道:“这女孩,眼睛不够柔媚,其它都可以”。小兰这时因着方震说的抽象画,已经好奇的跑过去看那画。过了没多久就跑过来说道:“我也感到头晕,一轮轮的像掉进了窟洞里。义原则关切的看着小兰,拿了一把椅子叫她先坐回,说着休息一 下,可能是累了.
  入夜了,因为这房子在植物园一带,那里空气向来是很清新的。东儿说是去楼下叫几个菜,拿上来。义原便陪同他下了楼。外面又开始飘起小雨来,湿湿的迎着行人的脸,车子滑过时那雨在车灯下纷纷 起舞。秋日的植物园绿意依旧很浓,到了冬天,那一片草,就开始黄起来,但树还是很葱翠。东儿喜欢植物园那种清新的空气,而且他学校就离这儿很近,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找一块干净的绿地,带着随身听,复习功课。浙大的功课一直都是很紧方,也许名校总是不一样,比起其他几个同学东儿觉得自己过的确实很充实,但也很累。东儿来到一个取名叫“江南春晓”的小餐馆点了几个菜,并吩咐他们到时拿 上来。东儿叫完菜就匆匆的跑上了那个寓所,义原在后面气喘吁吁,东儿总觉得那房子对于他有种亲切感,他急于回家,并憎恶那雨淫腻。义原则在后面埋怨起为何跑那么快,并喊着肚子疼。东儿笑呵呵的说 道:“你怎么跟个大姑娘似的,又肚子疼了,躺回,快去”。小兰和柳愈正谈的起劲,方震还是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义原匆匆的跑到那卧室倒头就睡。义原在跑回来的时候,只觉迎面一阵很急的风,很冷,然后就觉得肚子很疼,他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那风,那奇怪的风,今天下着小雨但没风的呀。义原虽是个男子但天性比较弱,不免有点害怕起来。由着小兰说得说那画有问题,他一直不敢睁眼去看, 但恍惚中似乎总觉得那头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似的。
  东儿已经开了电脑,他是个电脑迷,离开电脑一会儿就觉得浑身缺了什么似的,只有在网络里他才能找到生活中的真正的乐趣。东儿脸上挂着持久的笑,噼里啪啦把OICQ打开,“笃笃”一个漂亮的小女孩头向他招呼着,东儿朝那上边点了一下,肖像里面他最喜欢这个小女孩的头了,温温柔柔的又有点忧郁。“看来又是个新网友。”, 东儿对自己说。“你好!我想跟你交个朋友”,对方单刀直露。东儿啪的回复道:“可以,能自我介绍一番吗?”对方搁了好久,写了一首诗给他:夜深了,我倦意正浓,叶枯了,灯灭了;把心释放,我需要温暖。
  泪珠已结成霜
  ——
  东儿感觉那诗写的很忧郁,并回复道:“哇!真是悲戚呀!为什么那么伤感呀,有什么不快乐我可以帮你吗?”东儿向来是很同情弱者的。并开始认真研究这个忧郁的女孩。他看了她的个人资料,比较详细的。她叫凡苛,23岁,出生于2月份是双鱼座,听说双鱼座的女孩是很温柔的。东儿想着。东儿一边上网,那边就开始嚷嚷起来,说是冷落他们了。而义原又一脸煞白的跑来说要回家,东儿就匆匆的对凡苛说道:“我先下,这边有很多朋友,不能冷落他们,晚上10点见。”并啪的关了电脑。东儿这次是真觉得义原有不对劲。并担忧的看着他。 小兰开始说道:“东儿,会否这里不吉利呀。那床你小心呀。”东儿并关切的问义原有什么不对劲否。义原有气无力的说道:“我没看那画,只是跟你跑来时,突然一阵风,很急的,然后肚子就疼,现在也一样。”小兰的脸也显出紧方说道:“唉!唉!我前几天听宿舍里有人说,文科班的有个女孩子看到鬼了哎!那人是死了,居然她看到她出现在大门口站着,还对她笑。她后来也病了一场呢。”沉默的方震开始发出慢吞吞的话:“那女孩是否本身就体弱的很”。小兰:“是啊!对,她失恋了,听说还曾想过自杀呢。”方震说道:“我宿舍里有好友,疯疯癫癫的,我们都叫他”半癫“他很信仰佛,我经常听他 讲有关这方面的,他说他能看到鬼,并说阴气盛的人是可以看到鬼的。”小兰便说道:“我看东儿阳气最足,看了让人有种安全感。义原不行,柳愈一般,方震你算最弱了,因为你总阴阳怪气的,可能是学艺术的关系,不知道我这感觉准否,我也不怎样跟义原差不离。”这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小兰吓的叫起来,其他几人不禁都屏住呼吸。东儿首先笑起来了,说道:“哎哟你们大惊小怪做啥呀,送饭的。”果真是个店小在叫,“饭,饭来了”。
  
  
   
  
   
  第二回
  方震、义原、小兰他们都走了,整个房间一下子变的很空落,雨洒落在叶子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东儿准时的坐到电脑前,开始继 续与部亮起来。东儿:“我来了,我朋友都走了,你心情现在好吗?”,对方啪的回复,很快的,东儿不禁在心里想道,OICQ真是好啊!凡苛:“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东儿看着那几个字,楞了一下, 更是感觉对方似有万种愁绪。并说道:“姑娘缘何?我希望我能成为你的可以倾诉的对象。”凡苛:“很多时候我渴望,阳光,我躲在这阴澧的地方,已经那么久,你说何时是个尽头?”。东儿:“心中有佛处处是佛,关键是你如何看待?”凡苛:“梦,一生是梦般短暂,如果心碎了,没了灵魂多好。”东儿:“何从解释,没有灵魂,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凡苛:“活人需要灵魂,可是死人需要做什么呢? 错、错、错。”东儿:“莫、莫、莫”。凡苛:“我这一生是孽哪!”东儿:“何从?能说来听吗?”对方良久没回音,东儿的其它几个网友则是噼里啪啦的在造反了,但东儿实在没兴致与他们聊,就一直静静的等对方回音。时间似乎冻结了似的,东儿心里开始慌起来,外面的雨似乎下的大起来了,发出了诉诉说声响。敲在东儿的心上像是闹钟的滴答滴答声,在计着时间。终于回了一条。凡苛:“天凉了, 你加点衣服,我们聊些别的吧,你能帮我带到阳光灿烂的地方吗?”东儿:“好,我马上穿衣,我是感觉冷了,谢谢,你等我一下。”东儿匆忙的披了件衣服,继续坐到电脑前。衣服暖暖的而凡苛的那句话也暖暖的,东儿感觉幸福。东儿:“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凡苛:“哪里?”东儿:“我的童年!”凡苛:“好啊!”东儿:“我小时候是个淘气蛋,又笨又可笑。我奶奶很疼我,我爸爸经常让我看他屁股上有没有破洞,我每次帮他看,他就放个响屁给我,呵呵!我总是上当。我奶奶喜欢在上课的时候给我送吃的,而我在教室里偷偷的吃,结果被老师罚站,呵呵!小时侯我班里成绩一般,但别人都说我很聪明, 就是很懒,上课爱开小差。所以小时侯老师把我安排在第一排,以免我又魂游江湖,并经常让我担任起开门的角色,外面有人在敲门,老师总让我去开门。过年了,亲戚们问我在班里可有一官半职,我那时 骄傲的说,我每天开门,呵呵!”凡苛:“哈哈!真有意思!不过很诚实。我喜欢诚实的男孩。”东儿:“我不像你有那么多烦恼,我总是活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凡苛:“也许跟你聊天能让我感受到阳光,我喜欢。”东儿:“我会把你从阴澧中带出来的,相信我,好吗?”凡苛:“我相信,从心底,你是个善良的男孩子,我喜欢。”东儿心里喜滋滋的,他觉得他与凡苛似乎很近,虽性情不同,但却有默契。 东儿:“我也喜欢,你是个温柔多愁的女孩,我希望你能快乐”。凡苛:“我们明天继续好吗?”东儿不禁有点失望,但一看时间也确实不早了,就只好写道:“好吧,明天9 点,晚上”。
  清晨,阳光透过落地的欧式窗帘,斜斜的照在东儿的床上,东儿揉了揉眼睛,打个哈哈!感觉昨日睡的很舒坦,他想到凡苛,不知道她今天会否准时赴约,是否也如其它网友聊了一会就会寥无音信。东儿不禁有点忧郁起来。他的个人情感一直是个空白,只记得读初中的时候曾有过一段短暂的朦胧,那是个有着一双大眼睛的小姑娘,可是后来她转学了,东儿后来一直没瞧见她,那朦胧的感觉也渐渐的被时间冲淡。他虽没有方震的帅气,但是也长的相当英挺,看了总让女孩子有种安全感。和他那豪迈的北方似的脸,让人觉得很容易亲近。也许是多年的感情空白使得他特别有种期待,但他知道可遇而不可求。 他是个对自己很苛责的人,喜欢完美,所以他的品行一直是别人称道的,虽是学理科的,但他却也酷爱文学,尤其喜欢拜读儒家书籍。由于东儿是跟别人合股搞的公司,所以他比较自由,不去公司也可以, 只需在家里把东西做好,拿过去,偶尔出去应酬一番。现在他则拿出一本《孔夫子》的书在看,正读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东儿想到凡苛,不禁笑了。东儿合起书,一个反跳,喊着起床了。并来个 热身运动。一切就毕,他开始准备工作,一时又想到小兰和方震说床上的画有问题,便仔细的端看起来,看了半天,他都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他在心里喊了声"迷信"就跑到电脑前,埋头开始工作。
  晚上9点,凡苛如时来到,东儿一阵欣喜,工作到现在,他有时都觉得已被人遗忘了似的,但是现在有个凡苛记着,他感觉幸福,他是个容易被感动的人。
  东儿:“今天感觉好吗?心情好吗?衣服穿暖了吗?一天累吗? 好希望你开开心心。”凡苛:“谢谢!你对我真好,其实你没必要对我那么好的。”东儿:“为什么呀?你就把我当成你的好友好了,一个会暖心的朋友。”凡苛:“我是个没心的人,空空荡荡,我好怕, 我真的好怕。”东儿:“为什么呢?有我在,还不安全吗?很多人说跟我在一起就会感觉安全的呀。”凡苛:“哎!如果这个世界没有我多好。”东儿:“你又来了,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发生了什么呢? 肯定有一些事”凡苛:“我的泪若长江水,流不尽,我的心已碎,愁无尽。”东儿:“给你讲个笑话吧,也许你会心情好些的。可是,我知道,只能让你好一会儿,不能长久,我一定要找到医治你心病的良药。”凡苛:“也许一会儿就足够了,没人能长久的医治了。”东儿:“甲乙二人同行,甲看见达官贵人,就对乙说:‘这是我的好朋友,见了我难免下车相见,不想麻烦他。我回避一下。’没想到避入官员的住宅内,官人见了诧异说:”是何混蛋,藏在我家,想干什么?'叫仆人痛打一顿,赶走。乙问:‘既是好友,为何受辱?’答:‘他一贯这样跟我开玩笑的。’凡苛:“哈哈!比较有意思!你对我真好 东儿:‘能让你心情好,就可以了!’”
  时间过的很快,东儿已经与部亮了近一个月了。东儿感觉自己似乎对凡苛有着一种朦胧的感觉,这一个月凡苛将她的忧伤撒在东儿身上,东儿一直都努力给凡苛快乐,所以他现在成了经常浏览笑话广场的网虫了。东儿总觉得凡苛是那样的特别,有谁的忧愁由如她那般多呢?东儿为此,他的心抽动了不只几次,他总觉得肯定有什么,有什么发生在凡苛身上的。
  今天方震说要过来,所以东儿一早就打扫了一番房间。最近冷空气南下,杭州这几天一直飘着雨,方震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朋友过来。东儿一看那人衣衫不整的,满头长发,胡子拉岔的,东儿知道他 们艺术届这类人才特多,也就不为奇怪。并招呼着入座。方震便介绍道:“这是半癫,跟你讲过的,我总觉得这房子邪门,所以叫了他过来看看。”东儿扑哧的笑了出来:“方震呀!你,我不是好好的,哎! 你们呀,一帮唯心主义。”东儿见那半癫确实有点怪模样,他进屋之后一直盯着那方漂亮的明星照。东儿心里不免毛毛的。方震便说道:“里面还有问题”。便带着半癫进了那卧室。东儿只听的里面唧唧咕古的。便拿了一本杂志翻起来,心里还想着凡苛,今天怎么样了。思念有时比那雨还浓密。
  方震问着半癫:“有什么不对吗?”半癫:“我感觉到她了”方震:“谁”半癫:“死了几年了”方震:“她现在晓得我们在看吗?” 半癫:“不晓得,因为她养的是阴术,练的时候她对身旁一切毫无知觉,但为防阴间有人将她擒去,她有同伙,得帮她守门的。”方震:“她到底是谁?”半癫:“就是那相片里的人。”方震:“那么这屋子是她的?”半癫:“也许是吧,这屋子阴气很浓,也死过人的。”方震:“我朋友在这里会有问题吗?”半癫:“你朋友阳气很足,稍微好些,你要少来,因为练阴术需要很多阴气,她专找阴气足的人, 将那阴气吸走,你就得毙命,等她练成了,她就不用受地狱管制,我也是她追逐的目标。我的阴气很旺,幸亏我有佛在心,要不早被她吃了。”方震:“那怎么对付她,我们不能让她害人。”半癫:“要动她,谈何容易,我有个师傅,我得回去请教。”方震:“这个马大哈,浑然不知。要不要告诉我朋友?”半癫:“别,你想着她,你的阴气会越甚,记住,你来这里时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你若想她了,她就会出现在你面前,那时你的阴气就会旺起来,你一旦被恐惧占据心里,再强的人就会变成最弱。”方震:“好!那我们就说什么都没发生吧!”
  里屋的人出来了,东儿傻傻的对着杂志,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与凡苛聊的那些事,他奇怪自己的记性好的都能背出他写给她的那些语句。方震笑哈哈的说道:“哥们,什么也没有,是我多想了”。东儿这才被唤回来,并呵呵的笑起来:“我就觉不出什么来,你们这帮唯心主义,哎!得洗洗脑喽!”半癫也随着笑起来,突然他的手不停的抖了起来,便忙拉着方震:“我有事,你快随我来”。半癫把方震拖着出了屋,东儿都觉得奇怪起来,他们连个告别都没有,然后他看到他 们的伞还留在屋里,并追着出去了。
  第三回
  几天后,方震的同学打电话给东儿,说方震已经病了好几天了。东儿便买了些补品去看他。方震是东儿从小玩大的,虽然他一直都不是很了解方震,因为他的怪异,但他知道方震一直当他像亲兄弟。
  方震躺在床上,病的不轻,那半癫不在。东儿问起那半癫,他们说他已经失踪好几天了,自那次跟方震出去就没有回来过。东儿这次 真有点觉得奇怪了。便又打手机给义原和小兰,义原的母亲说义原病了,小兰则带着秋琏来了。秋琏性格豪爽,是个比较搞笑的人,什么场合有她在,总是很热闹的。东儿心里着烦起来,想道:“怎么搞的,这几个星期。义原那天身体不舒服,我也没去看他,现在方震怎也病了。”但过了一会,东儿瞧见义原走来,人整个瘦了,但看不出病态,义原说道:“我妈见我病刚好,不让我出来,我是偷跑出来的”。东儿关切的看着义原。小兰这时眼里闪着同情说道:“你瘦了呀!”义原道:“哎!那肚子疼了我好几天,前两天刚好”。小兰:“我看你脸色苍白,你小心呀!”,义原的眼睛一下子变的很亮,很深情的看着小兰,想说,但因为激动那句话就没有说出来。东儿瞧着方震,看来这次方震真的是病的不轻,秋琏原本很活泼的现在也傻傻的看着方震,这方平日里她不敢直视的完美无缺的脸。东儿说道:“我要把方震接到我家里,他在这里没人照看。我再叫几个大夫看看”。说完,几个人就帮忙把方震扶起来,方震整个人昏昏的。连抬眼的力气都没有。小兰不禁有点担忧道:“你那床,我怕,会否不吉利的呀”,东儿有点恼了道:“不吉利生病的就是我了”。然后几个人就方罗着把方震带回了东儿的家里。
  到了家里,方震躺在床上,脸是煞白的。秋琏看的不禁眼里波动起泪花。东儿忙乎着给方震煮桂圆汤,义原和小兰正在郧运接,小兰的脸一阵阵的红。窗外雨下的很大。冷空气还没走,还要逗留几天,所以这两天格外的冷。整个植物园静穆的像个老者,深深的,让人觉着似乎总有什么在那里。今天大家都比较安静。过一回,柳愈和大夫 来了,大夫测了方震的体温,并搭了他的脉搏,那皱着的眉头若秋琏紧缩的心。大夫说道:“体温很高呀,脉搏很细,体质极弱”。并问:“以前可有什么病症”。东儿说道:“容易感冒,其它他还可以”。 大夫说道:“先跗萄糖吧,下次得到医院彻底检查一下”。东儿咬了咬唇说道:“好的,肯定的,重吗?”,医生依旧皱着眉,说道:“很难说”。秋琏泪汪汪的克制着没让泪流下来,但却流到心里去了,她奇怪自己怎会那样痴迷他?!
  晚了,人都散了。东儿为方震又加了条被子,便坐到电脑前,跟凡柯聊了起来。
  东儿:“凡,我朋友病了,很不轻,我真为他担心”与 部亮木了,东儿就很自然的昵品部起来,而凡苛则管叫东儿为“树”,因为凡苛总觉得东儿很朝气蓬勃,给人一种安全感,而东儿也很喜欢凡苛这样称呼他凡苛:“树,我一天好记挂你,你把他送到医院去呀。”东儿:“我怕他们照顾不好,就把他带到家里来了。”凡苛:“可是,你还是把他送医院好呀!”东儿:“也许你是对的,我不管怎样,总是照顾的不是很科学。”凡苛:“树,不要急。”东儿:“我不急,你今天心情好些了吗?”凡苛:“我担心你呢,你就不要替我担心了,我不喜欢你皱眉,笑笑好吗?”东儿似乎很听话的马上展开眉头,他感觉幸福像雨露滋润着他。
  东儿感觉自己可以拥抱世界,他真想亲吻电脑,犹如亲凡苛,可是凡苛会让他吻吗,东儿不禁想的痴迷。
  东儿:“我朋友不知道会怎样,!”凡苛:“你迷信吗?” 东儿:“不,我是唯物主义。”凡苛:“我苊孕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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