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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2-4 08: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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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七)
北海
作者:非墨
泡了馨送的茶,我开始写这篇文章。今天天气晴好,我原计划学习中国健儿在雅典奥运会是摘金夺银的精神,独自去爬香山,为两天后我的生日的到来增添一点亮色。只因腿伤未愈,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馨送的茶有两种,一种很香,另一种很是特别,扭成竹节虫似的,我没见过。泡开“竹节虫”,一尝,原来却是大叶的苦丁茶。
贵州人常说没见过世面,所以将湖泊叫成“海”,这不是自谦的说法,就是自卑的说法。其实北京也把湖泊叫成“海”,北海的风光却为北京诸海之首。北海我没怎么游,只是因为剑的缘故,走过两次。剑是经人介绍,我在北京“相亲”的第一名女子。她的名字有男儿气,第一印象,让我奇怪地联想到“剑湖女侠”秋瑾来,起初我还以为剑是“女强人”之类的人物,见面后才发觉她不是。剑是山西人,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却改行在京城民政局管辖下的一家小报里当编辑和记者。因都是民政局下属单位,剑又往往让我想起月儿来,其实剑与月儿并不认识。世俗传说山西女人懒得出奇,我心里还是暗自担忧。
剑比我小两岁,也算是大龄了,但她似乎无所谓,不着急,但似乎沧桑感很强。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我曾问她:“像吗?”她回答说不像,我没见过,不知道究竟像还是不像。我给剑电话时,她要么在忙,要么就是在帮忙照顾妹妹的女儿——因这事,由于信息获取的不对称性,我对她还是有些猜测上的好感,以为她还是比较喜欢孩子,比较顾家的。她妹夫我倒是见了一面,那是春节期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亲戚搞到两张到长春的火车票,他晚上开车到我住处取的票,我没与他聊什么。事后,剑也没谢我,好像是我本应该干的事,我有些伤心。
剑有些高度,高到我比较喜欢的高度。不浮却有些冷,眉宇间似乎暗藏一股冷峻和阴毒,给人一种虚假的高贵气质。我有时似乎比较病态地迷恋这种“高贵”。有一次,我对剑开玩笑说:“你干脆做我女友吧。” 剑直截了当说“你有房吗?你有车吗?”我有房,但房是租房;我有车,但车是自行车。但北京有很多女人说这话是真的,女人是现实的。但不是所有女人这么说都是真的,她是因为没有看上你没有爱上你没有接受你,作的一个委婉的推辞而已。实际上,即使你努力奋斗到真正有房有车,她还是不会嫁你。所以男人若聪明的话,适可而止,不应强求。
北京闹“非典”最厉害的时候,人心惶惶,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滞留北京,无所事事,几乎天天吃方便面,哪也去不了。我给她电话说想请她吃饭,她居然答应了,这让我十分感动。许多饭店都关门了,我们只能在钟鼓楼附近找到一家西餐厅吃盖浇饭,只是吃饭,没交谈更多的什么东西。我想起了马克尔斯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和电影《屋顶上的轻骑兵》来,觉得自己与剑之间,建立起一点异样的患难之交来,似乎在点点淡淡的恋爱着似的。那天,剑破例让我送她到她住的楼下。我说:“你不想请我上去喝杯茶?” 剑说:“母亲都在呢?改天吧。”然后我就离去了。与剑的交往,总是淡淡的,我不了解剑,剑也不让我了解她,所以后来我们联系也少了。
剑住在德胜门附近。一次是在冬天,北京的湖面都结了冰,在平安里大街请剑吃完饭,送她离开后,我一人独游北海,望着琼华岛上的白塔,感觉透身的寒意,便急急回去了。北海北门位于地安门西大街,南门位于文津街,在景山公园的西侧,是中国现存历史最久的帝王宫苑。此地在唐代就辟为海子园,辽代在此建皇家行宫“瑶屿”。金大定十九年在此开湖建岛,湖称西华潭,岛称琼华岛。元灭金后,金中都毁于战火,元世祖忽必烈新建国都元大都,以琼华岛为中心修建宫苑,称为上苑;改琼华岛为万寿山,又名万岁山;改西华潭为太液池。当时上苑是帝王休息、游乐,也是举行大典、发布政令的重地。元代还西南侧建团城。明永乐十五年建皇城,北海成为明皇城西苑的一部分,并陆续建殿、亭、轩、馆,在北岸修建了五龙亭等建筑。
清代大规模修建北海,清顺治八年在琼华岛筑寺建塔,寺是永安寺,为藏式喇嘛塔。此白塔与我和馨同游过的白塔寺里的白塔堪称塔中双璧。琼华岛呈椭圆形,周长880米、高45米,是金代从汴梁,即今开封,运大量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山顶正中,原广寒殿旧址上,建为白塔。塔基为方形白石须弥座,每边宽18.2米。座上为3层圆台,塔体白色,全部由砖砌成。塔上部为尖锥,下部似覆钟,通高35.9米。塔下立有清顺治八年、清雍正十一年、清乾隆三十八年等建碑记。塔下建有用琉璃瓦砖砌成的善因殿,四壁雕有佛像,殿中央供文殊菩萨化身铜像,俗称镇海佛。依山势建有永安寺建筑群。山南侧有永安桥通团城和园前门。山北隅有仿镇江金山寺的漪澜堂和道宁斋、碧照楼、远帆阁、延楼等。山西坡有琳光殿和阅古楼,山垠有亩鉴室、烟云尽态亭、甘露殿、蟠青室、摄山亭等,景色古雅幽静。山东麓林木成荫,怪石嶙峋,崖洞深邃。自山门、石牌坊至智珠殿、见春亭,构成“琼岛春阴”,是燕京著名的八景之一。
另一次是春末夏初,鸟语花香,我约了剑,她说要到国家图书馆分馆还书,我提前一个半小时,站在北海北门凛冽的寒风里给她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说好了11时在门口见面吗,谁叫你提前的?”哽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也许她还在睡梦里,也许她正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而我却不合时宜地打扰了她。11时已过,剑姗姗来迟,而我已通身透冷。沿北海西沿,与静心斋、西天梵境、九龙壁、大西天经厂、澂观堂、铁影壁、阐福寺、五龙亭、极乐世界、万佛楼、妙香亭等景点擦身而过,并没细瞧。此九龙壁与故宫里的那座同出一辙,但似乎大些,正背面各有九条蟠龙。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到北京来看我和贾湖丽,我陪母亲游这些景点时,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北海居然有这么多景点,文化积淀如此深厚。现实往往如此,我们总是为一点点自以为重要实则无关紧要的事所牵拌,而忽略或无暇顾及身边真正重要的人、事、物和景。母亲说:“有山有水,北海比香山好玩多了。”当时,剑说她经常来北海,都玩过,没什么可看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期间,我邀剑经拐进过一个园圃,园圃里开满了鲜艳的郁金香。看着郁金香,我感到窘迫,与剑竟然没有什么话题。离开园圃时,我送了剑一顶贵州腊染的太阳帽。剑收下了,但仍然谢都没说一声。
国家图书馆分馆就在北海公园南门的左侧。到国家图书馆分馆还了书,剑既没和我在北海公园里坐一下,也不接受我一起划船的邀请,便各分东西,回去了。说到划船,我想起由乔羽作词、刘炽作曲的电影插曲《让我们荡起双桨》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面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首歌曲调欢快,歌词健康向上,轻松而阳兴,情境写的就是在北海划船。无意中哼起这首歌,让人不禁忆起少年时代的种种美好。不知何故,电影《祖国的花朵》似乎无声无息,而这首歌却风靡一时,唱遍大江南北。这总有点无心插柳的意味,喧宾夺主了。
记得我有次对剑别有意味地说:“其实我你之间只是一个电话号码。什么时候你将电话号码改了,你就从我的世界里蒸发了……”在北京,或其他城市,许多人在我们内心目里,也许仅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我望着剑离去的背景,我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吸引我,让我迷恋呢,奇怪,然后我将她的手机号码从我的手机里轻轻地删除掉了,并自对自说:“何苦来呢。”
有些景点我们去过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得到了”;我们得到了,也并不能说明我们了解了;我们了解了,也不能证明我们爱过了。这个女人其实无趣,我居然断断续续接触了半年多,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许是我在故意考验自己的耐性,我在分析自己是否真的有“猴子掰苞谷”的习惯,我居然一度生出娶剑的强烈想法和愿望。可是即便到了最后,我连手也没碰过剑,剑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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