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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对面的子舟,轻轻呷了一口杯中的红茶,那种优雅的绅士风度和成熟男人的魅力无不在他的一举一动中表现得淋漓尽致。他叹了一口气,慢慢地说:“你相信吗,一个人的感情会有用完的那一天。”
A.我把影儿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认识影儿的那一年,我12岁,影儿比我小1岁。那年我刚上初一,是班长,影儿是副班长,但每次考试总是她考第一,我考第二。所以,我对她总不服气,表面上没什么,暗地里在跟她较劲。影儿是那种开朗大方的女孩子,齐耳的短发被梳理得丝丝不乱,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仿佛能看透你所有的心思,一张巧嘴伶牙俐齿的。当时在班里,虽说我是正班长,但有些事还总得听她的。与其说我是让着她,倒不如说我有些怕她。
记得那年的冬天,我们班里有个叫陈敏的同学患了白血病退学了。那天放学后,影儿到我家和我商量号召全校同学给陈敏捐款的事。那晚,我母亲热情地留影儿在我家吃晚饭,没想到影儿很大方地就答应了。吃饭时,影儿与我父母聊得非常投机,大家仿佛一家人一样,相处得很融洽,很开心。饭后,我父母对我说,这女孩子不错,有教养又热心,是个懂事的孩子。
也许就是那一次,我开始对影儿产生了好感,开始注意她的优点。
那次以后,影儿常来我们家。后来我才了解到,影儿的身世很苦。她五岁时母亲就死了。父亲又给她娶了一个后妈。虽然她父亲是一个公司的大老板,很有钱,在物质生活上处处满足她,但在感情方面,她父亲总是很忙,无暇照顾她。所以,影儿不止一次地对我说,我们家的家庭气氛正是她从小就渴望的。知道了她的身世后,我对影儿的敌意荡然无存了,有的只是更多的爱怜。而我母亲对影儿就更好了,她总说自己以前就想生个女儿,可惜生了个儿子,她就把影儿当成女儿看了。
渐渐地,影儿真的把我家当成她自己的家了,我母亲还特意为她准备了一个房间,而影儿的父亲对此也好像默许了,还会经常塞给影儿钱让她买些礼物送给我父母。就这样,我们像一家人似的过得非常开心。这期间,我一直把影儿当成最好的朋友,当成自己的妹妹一样看待。
B.她说非我不嫁
转眼到了我18岁,也就是我高中毕业那年。影儿考上了南京的一所大学,而我却到北京当了一名军人。
乍一分开,我才明白自己对影儿的思念,才开始意识到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影儿。那是一个凉爽的秋日,我正要给影儿写信,却突然收到影儿寄给我的一封信,随信寄来的还有一只红蜻蜓标本。她在信中写了一首诗给我,现在那首诗我已经记不住了,大意是“她好想变成那只红蜻蜓,轻轻地飞到我身边,无需我对她的留意,只要她能悄悄地看着我。”看了那封信后,看着手中的红蜻蜓,我流泪了,我把蜻蜓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书信成为我们爱情的使者,风雨无阻地为我们传递感情的信息,虽然我们相隔千里,但我俩的心却紧紧地贴在一起。后来,我父母知道我俩之间的感情后,也非常高兴,他们说,等我复员回家,就让我俩结婚。
军营的生活对我来说孤独而又漫长,我一去就是8年。当我复员回家时已经26岁了,而影儿也正准备着去美国读硕士。影儿大学毕业后,就被分到市里的一个机关单位做了一份闲差,影儿却对那个工作不太满意,所以她一直在不断地努力考硕士,后来,影儿终于考上了美国的一所大学。我复员回来的那一年,刚巧赶上影儿要离开。
还记得那是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习习凉风吹乱了树的阴影。当时虽然我心里极不愿意影儿去美国,但我嘴里却不停地劝着影儿:“不就是4年嘛,咱们8年‘抗战’都过来了,也不在乎再多4年,我会等你的。”影儿流着泪说:“咱们结婚吧,这样我走得更安心。”我却坚决反对:“结婚不就是多了一张纸嘛,只要我们的感情不变,谁又会在意那张纸呢?”影儿的泪顿时下来了,她轻轻啜泣着说:“子舟,这辈子我非你不嫁。等我……”我紧紧地将影儿揽在怀中,深深地吻着她,暖暖的月色笼罩着我们,我感到我正带着影儿一起飞……
相识14年,相恋8年。那晚,我们终于真正拥有了彼此。影儿那含情默默的大眼睛已将我的整个身心都融化掉了,我想我愿为她守候一生一世。
我将家里几年来所有的积蓄换成了3万美元,送给了影儿,我还将那只我保存了8年的红蜻蜓标本让影儿一并带去了美国。
C.红蜻蜓随着河水越飘越远
短暂的相聚以后,我俩的感情又只能靠书信和电话来维持了。渐渐地,我发现影儿的来信越来越少了,信也越写越短,渐渐地,信的内容只剩下简单的几句问候了。我问影儿原因,她只说是美国生活压力太大,没有时间。当时我由于自己也在开办公司,工作也挺忙,就没将这事太放在心上。
影儿去美国第三年的一个冬日,太阳懒懒地升上树梢。那天我又收到影儿的来信,我像往常一样先不去拆信,而是将信轻轻放进包里,等工作忙完了一个人细细品读。黄昏时分,我一个人来到故黄河边,迫不及待地拿出影儿的信:
“子舟,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是别人的新娘了。原谅我直到现在才写信告诉你。你知道,一个女孩子在美国是多么的辛苦,多么的不易。我需要别人的帮助,更需要别人的关爱。子舟,我实在熬不住了…… 随信寄上,我们的红蜻蜓……”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是的,那是我熟悉的影儿的笔迹,但这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好非我不嫁的吗?
曾经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的红蜻蜓标本,现在在我眼里却变得面目可憎,令人恶心,我轻轻地将它抛进了河中,我的那段感情也随着河水越飘越远了。
D.我以为倩就是我感情的归宿
我以为我从此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了。直到3年后,我认识了倩。
我是在一次朋友聚会时结识倩的。一张瓜子脸,一双大而明亮、让人看后极难忘记的眼睛。但最吸引我的还是她长得像极了影儿,就连她俩的名字也是那么的相似。饭后,我主动请缨送倩回家。
倩对我也仿佛很信任,送她回家的路上,我就知道了她的故事。她比我小4岁,已经和丈夫离婚3年了,现在她一个人带着4岁的女儿过日子。当时,我有一种强烈的想保护她的愿望,同时在我心底还有一个声音在说,我终于找到了,她就是我失落的感情的归宿。
第二天,我便约倩出来吃饭。那天,下着大雨,倩却非常准时地赶到了。由于我们俩都是感情受到过伤害的人,所以沟通起来也特别容易。倩知道了我的故事后,表现出一种特有的母性的温柔,安抚我受伤的心。这时,倩突然接到幼儿园老师的电话,说倩的女儿发烧,得立即去医院。我陪倩赶往幼儿园。当倩从老师手中接过孩子时,着急得不知所措。我要了辆出租车帮着她把孩子送到医院,忙着拿药、挂水,又买了一些吃的和玩的哄孩子。从倩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她对我的感激和信任。
我和倩的感情进展迅速,两个月后,我们已经开始同居了。倩的女儿很喜欢我,我经常抱着她和倩一起上班、下班,一起去市场买东西,一起去郊游,俨然是非常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我非常自豪地想着,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
E.为了不让我痛苦,倩离开了我
我和倩一起生活了四个月后,我父母提出让我们尽快结婚,他们想抱孙子。我将这话转告给倩后,她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云。
当晚,倩告诉我,她身体不好,心脏不好,这辈子都不能再要孩子了。这话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我知道,我父母就我这一个儿子,他们早就想抱孙子了,可是我的感情生活一直不顺,他们也不敢强求,现在我终于找到爱人了,却不能生孩子,这对他们来说真是无法接受。但我马上又镇静下来,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握着倩的手,告诉她,没关系,咱们不是已经有个女儿了吗?当时,倩就哭了,她流着泪说,她身体不好,夫妻生活也不行,以前她每一次都是在忍着应付我,她怕她以后无法满足我。她说,她与她的前夫就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而离婚的。
那次谈话后,倩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一样,无论我怎样求她,她就是不同意接受我。她说,与其看着我以后痛苦,不如现在就离开我。
子舟轻轻搅拌着杯中的红茶,嘴角露出不经意的一丝苦笑。他非常疲惫地说:“也许我命中注定要孤独一生吧。两次失败的爱情,把我所有的感情都用完了,我已经不会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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