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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27 10:4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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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兴小说-----请支持中篇原创!《蜕变》(二)
说起退学还有个小插曲,当我去院长室提出要退学的时候,院长先是一愣,以为我又没睡醒瞎胡闹。因为在我上课睡觉的时候,其中有一次睡着睡着就站起来了,拿着外教的笔在黑板上就是一顿胡画,放下后又回去睡。后来我醒的时候有同学提起这件事,我死活不承认,结果被他们诊断我是梦游症患者,为证明我没有梦游症,我还特意乘公交车跑了好几家大书店,买了本《催眠大法》去证明给全班同学看,书上说:梦游的人是不会在白天犯病的。言外之意:我晚上犯病你们又没看见,所以说我有梦游症的说法根本就不成立。为这事我还得意了好一阵子。
现在说我跟院长的一段对话,那是我跟他的最后一段对话,之后我就离开那座城市没再回去过。想起那开心的老头,心里还真有份说不出的酸楚,因为后来有人告诉我,那老头一年之后心脏病猝死。从此,我没再遇到过这样开心乐观的心脏病病友,甚至可以说是好朋友。
当我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架着老花眼镜看当天的早报,他叫我坐下后先是放下了报纸,咳了一声,看了看我的脸色。这老头儿看人奇怪,好像眼镜是带着装样子的,而镜框外面才可以把人看的更清楚。板着脸直接说了声:“回去让你妈多给你煮点鸡蛋,多喝点小米粥,这东西养身体的,我这几天心情蛮好,身体也不错,你呢?”
“我?我没事,我不喝粥,也不喜欢吃煮鸡蛋,我妈说了做月子才吃那”我话还没说完,他就又以为我要犯贫。但是我那天没贫,因为我知道我有正经事要办,接着脸就严肃下来了,我直接就说我要退学不念了。
“为什么?”
这是句很符合逻辑的反问,我说我不想念了,不管是谁,能说出的三个字也就是这句“为什么?”而不会是“批准了”,因为他等着要原因,只能蹦出这三个字。我当然会准备原因,我在进办公室之前,就早已经准备好了各种借口。说是借口肯定有一半就是假的,造假的原因很简单,只是我不想说出我爸妈闹离婚的真相。因为在那样的年龄,自己心里总是感觉父母闹离婚是件很见不得人的事,或许也只有那样的年龄才会有那样的想法。
“我想去外面闯闯”这回答肯定不被人看好。谁都想不通大学都上了还要退学去外面闯,除非脑子被雷批了,不然的话,再急也急不过这几年,十几年的书都读了。这话说出来了好像不是向着我自己说的,不过说到这里我还是感觉到无比钦佩自己,钦佩自己竟然读了十几年的书,真是不敢想。那就不去想,继续掰我的死理。
都知道我固执的要命,我决定的事是没人可以改变的,包括我爸妈。我爸说我是愚公,只不过人家用双手移山,而我总是用嘴巴侃大山,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偏要变成可能。我问过他既然愚公移山都被认为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后来有没有成功?我爸也不知道有没有成功,所以他也就依了我任性去。只是害怕我以后怪罪父母,他便很有先知的告诉我说:自己决定的事情自己以后别后悔就成,做父母的把话说到了,你听与不听我们不会阻止你。这话在多数家长看来是不负责任的,但是在我看来这也不算是宠惯孩子。
我最以为自豪的就是我有一双很开通的父母,完全的美式教育,有时候他们甚至要和我还有弟弟算十八岁以后所花销的费用几时还完。即使是这样,我跟弟弟仍旧不觉得有什么压力,或许比起其他孩子,我们在家里更有一些发言权。为了发言权,就算是真的要还钱,我们也愿意,毕竟现在这社会,用钱买在家里对老子的发言权还是很罕见的。可能是我跟弟弟用钱买发言权的关系,我们听到的教诲也就没别人家的孩子多,所以我对院长要开始的教诲有点沮丧。
院长开始了他的尊尊教诲,比起我爸妈这辈子对我说的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我只有洗耳恭听的份儿,等着他把话全说完,然后我再坚持我的本意。但是同时必须表示我完全理解他的用心,再说的恢弘豪迈一点就是应该理解党和国家的用心(其实心里在骂,去它的狗屁用心,我完全认为我上学读书这么多年是我爸妈的功劳,我爸妈要是不拿钱给我读书,我就不相信党和国家哪只眼睛能看到我)。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希望工程还是存在的,我太过于偏激了,于是又想了想,如果说点好听的,或许成功率会高一些,所以我必须挑好听的说,我心里打着如意算盘,嘴巴上又抹了抹蜜。
“我知道读书读了这么多年不容易,我永远也忘不了我每次大考试之前的痛苦,甚至连同我爸妈都跟着一起受苦”说到这里我试图挤出几滴眼泪作以陪衬,或许效果会超出想象,但是没能成功,让我假装挤眼泪出来,比让公牛下奶还难。这也是我从来不假哭的原因,我怕被人识破只打雷不下雨,到时候再落个人品有问题。后来想了想幸亏我那次没哭出来,不然的话,准被这一哭给搞砸了,搞不好院长以为我哭成那样,是被逼不能上学的呢。
“我还记得我高考的时候太阳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我爸妈就支着一把小伞陪了我三天,第三天我听天气预报说下午有雨,我高兴得要去死,心想他们能凉快一点了,但是第三天下午就没有要考的科目了。哦!我说远了,我想说的是我也不想就这么荒废了学业,但是现在有个好机会让我出去闯闯,我觉得不想错过,考上大学了也真正证明了我的实力,就算够用了”我很投入的叙述着,跟我没进办公室前所酝酿的词汇相差不多,然后只等着老头再有什么反映和教诲。
“什么机会?你是成年人了,有决定自己的权利,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是给你们指条正规的道路去走,如果当我是朋友,我愿意听听你的机会和自己以后规划的去向”。
我心想:什么机会?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机会,现在是不过是异想天开的想马上离开学校离开家。至于以后,我想过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万事从头做起,我想到就能做到,这是从小到大的唯一优点。我相信凭我的五寸不烂之舌(我一向认为我的舌头比别人长两寸)完全能把三个这样的院长说的昏天暗地。脑子里想的是一套,嘴巴里说的又是一套,于是我开始信口开河说有一个爸爸的朋友,哦,我又错了,是爸爸有一个朋友,她搞软件开发的,我去了的话她愿意慢慢教我,我也愿意学,而现在的英语足够我去学我想学到的IT本领,早一天飞出燕窝就早一天学到本领,我相信社会这个大学校会让我变的成熟起来。说这话至少可以暗示的证明两点,一是我爸爸已经同意了我退学,因为他已经联系了人带我“出道”。第二证明我并没有说慌,我说那话不久后确实搞了IT,只不过是在南方一家新开的宾馆。宾馆不太大,不知道吝啬的老板从哪里弄了几十台旧电脑回来叫我们擦。那两天的IT搞的我极度郁闷,腰酸背痛,满手都是用洗拿水浸泡过敏的水泡。后来我决定把那家老板给炒了,去了一家康体产业公司当前厅经理。事过不久我又看到被我吵的那家老板的公司竖起了大牌子“花园商务大宾馆”用的就是我们用牙刷刷出来的电脑显示器和键盘,生意还红火。
说到这里我就不想再说我跟院长的周旋了,因为事实已经证明我被批准退出大学,现在是个没文凭的人。只记得自己去财务部领了退回的30%学费,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暗喜,觉得该给自己小庆一下,于是转到了我们那个城市唯一的一家洋快餐店。那是我吃的最多的一次,至今难忘,三个汉堡和两杯冰激凌圣代,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也记不清有什么了,反正胡乱往肚子里填了一通。出来的时候几乎找不着北,就觉得再想起那些吃下去的东西就一阵阵的要吐,在出租车上我不敢同司机说话,我怕我一张嘴就会把刚刚吃下去的汉堡连同没嚼碎的菜叶一起掉出来,于是就这么腆着肚子回了家。我把剩余的钱交给老妈,告诉她,我要出去闯了。我妈又用十指杵了杵我的太阳穴,说我是小疯子。
----------------------------------待续~
[ Last edited by 旋涡鸣人 on 2006-12-2 at 08:1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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