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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景物记略(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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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0-30 13:48:32 | 显示全部楼层

海怡府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四)


                                海怡府

                            作者:非墨


    “和平门北。北京急救中心。市教委。往北,右拐,再拐,就到了。”梅在电话里讲了老半天也没讲明白。她着急,我们也着急,好像她的这些老哥们几时不见,怎么就变得这么笨了呢,怎么连这也听不明白?打的到那个地方时,才知道原来是东松树胡同里的一家四合院,挂着些大红灯笼,刚装修过,是家茶馆儿。如果想吃饭,这儿也做,卖的是粤菜,混着点儿川味。菜的味道还可以,却不怎么正宗地道。

    梅是四妹,我是大哥,烛龙是老二,萝卜是老三。认识梅,是在我和萝卜刚来北京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没找女朋友,没什么事,下班后相约到莲花池划船。我眼尖,见一着黑纱衣黑裙的女子,坐在湖边的椅子上,独自生闷气,我就开玩笑说:“那女人可能要跳湖,你们俩可要做好英雄救美的心理准备。”他们却也不信,看了看她,竟然都暧昧地笑了。

    我们并没跟她找招呼,租了船,往水央里去,想着《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们怎么就没有那种诗意和心境呢。等到划到湖对岸,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女子也坐到这边来了。便斗着胆子,吆喝着,邀她上船来玩,谁知那女子犹豫了一下,接上话,竟大大方方上船来。细说来,原来却是单位对面一家餐饮业的大堂经理,八十年代初出生却装成老成的七十年代的人,女人多半是要装嫩的,女人装老其实是为了“自卫”。以梅的话说,是为了树立工作中的威信,掩饰身上的稚嫩。不过,她看上去确实也比实际年龄成熟多了,这一点在我后来认识的另一个在北京搞餐饮业的常州女子那里,得到相近的“理论”证实。她们就像昆虫,长期待在那个“险恶”的环境里,为了生存,身上似乎不得不长出一种“伪装”和“保护色”。

    梅其实是很江湖的。那年的圣诞节,她请我和萝卜吃饭,同桌的还有几个老板样的男人。那夜她喝醉了酒,又哭又闹,说准备离开那家餐饮业,去卖电梯——我和萝卜不置可否。我们都觉得一个孤身女子,学历又不高,在北京混,真的是不容易的。

    后来,很久没联系了。突然听说,她开了一家洗衣店,然后又在海怡府开茶馆。梅跟萝卜打电话,邀请我们去海怡府。烛龙出差,好久断了联系,我本不想去。萝卜倒劝我说:“一个女子,在北京混,也不容易。”我便答应了。我们到海怡府,梅主动要求请客,见我们很亲切,话很多,说她想用18万元/年的租金,从老板手里将海怡府盘过来,想听听我们的意见和建议,合不合算。我记得梅因什么事,曾向萝卜提出借钱,萝卜因手头紧,没答应。这次,梅并没提要借钱的事。

    海怡府的环境是不错的,院里种着几棵树,一棵柏树,一棵柿树,梅骄傲地说:“那表示百事兴旺哩!”还有一棵是石榴树,树上结着果,挂着两只鸟笼,鸟在笼中却不说话。这院子还是不错的,据说是贺子珍住过的地方,不知是真是假。

    说起贺子珍,充满传奇色彩。小时候,由于盛传江青恶毒,社会上到处怀念杨开慧、贺子珍,这是很奇怪的现象,我不知道社会学家和学者研究过没有。毛泽东曾对贺子珍说:“你是铁,我是钢,碰到一起响叮当。”贺子珍是江西省永新县云山人,1926年毕业于永新女子学校,时称为“永新一枝花”,同年加入中国gcd。曾任共青团永新县委书记、中共吉安县委妇女运动委员会书记。1927年在参加组织永新农民武装暴动后,随袁文才部上井冈山。1928年在湘赣边界特委和红四军前委机关做机要和宣传工作,同年与毛泽东结婚,任中共湘赣边特委机关秘书、毛泽东的秘书。1929年1月随同红四军主力下山,后任机要科科长。长征到达陕北后,在1937年冬却发生突然婚变,贺子珍在延安窑洞“神秘失踪”——官方解释是去苏联治病,后入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1948年回国,曾在沈阳财政厅任处长。1949年秋任浙江省妇联主席,10月调中共上海市委组织部工作。1959年在庐山,毛泽东与贺子珍见了最后一面。1984年4月19日贺子珍逝世,时年75岁。贺子珍与毛泽东生三子三女 ,1936年冬生于陕北保安的李敏是唯一活下来的孩子。贺子珍的妹妹叫贺怡,嫁给毛泽东的弟弟毛泽潭,1949年贺怡到赣南寻找毛泽东、贺子珍长征前夕留在当地的孩子,孩子未寻到,却发生车祸遇难。据说贺子珍患有精神分裂症。

    海怡府只是地点偏僻了点,如果真的要开茶馆和饭店,可能得靠口碑相传,走“上层”路线,抓回头客。再者就是装修得过于俗气,从心底里我便觉得不如老舍故居和茅盾故居的四合院好。外地人到北京旅游,其实应该抽时间访访这些名人故居,或到海怡府这样的地方坐坐,喝杯茶的。但世人多喜欢俗气的东西,生意经我不懂,不敢乱信口开河。再说,梅是河南驻马店人,虚荣心强,河南人在社会上的口碑不是很好,话不可全信。

    第二次,我带着小王八来海怡府玩。小王八一见女人就来劲,要了不少酒,先把自己灌醉,也把梅灌醉。梅是有酒量的,但那天似乎也不胜酒力。借着酒劲,小王八拨通了几个女子的手机,然后交给梅客串打电话。玩得兴起,乘我上厕所之机,抓起我的手机,拨通了楠子的电话,梅在电话里对楠子也说了很多酒话和胡话。以至于几天后,已断了很久消息的楠子还在追问我:“那个怨妇究竟是谁?”我回答说:“哪个怨妇?我不认识什么怨妇。”

    梅又说:“还将在王府井附近另开一家茶馆。”茶生意好做,一本万利。后,我与大傻骑自行车到王府井,寻寻觅觅好半天,却在王府井教堂背后的巷子里,找到一家叫“凯悦”饭店的一楼,梅在那里为人沏茶……那地却更不如海怡府了。梅说:“租海怡府的事泡汤了,价钱与老板没谈下来。”

    我说:“哦。”没细问相关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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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6 08:09:49 | 显示全部楼层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五)

                                      报国寺

                                      文/非墨

善良是这个时代最值得怀疑的品性。小王八甚至不无得意地嘲笑我说:“我把女人都给日了,她们还觉得我纯情。你TMD连屁股都没摸一下,倒是一身骚!”我羞愧难当,自愧不如,只得承认,在这世上,人与人毕竟不一样的。



兰朵在她的一篇名叫《柠檬婚姻》的文章里,冷静得近于残酷地如此论述男女之间的单恋关系:“显而易见,诚恳在这里别指望获得奖励,如果她心中没你,你越是诚恳,则越是显得愚蠢。”别人是不是爱我,我无法把握和控制,但我爱不爱别人决定权在于我自己。



一个女人渴望浪漫,可生活却给予她虚假的浪漫;一个女人渴望幸福,可生活却给予她虚妄的幸福。是呵,这难道是这女子的最不幸吗?不见得。“可你能给我什么呢?”那女子愤怒地质问我。是的,我甚至连虚假的浪漫和虚妄的幸福都不能给予她。那女子便着实震怒了,她大声吼道:“所以,你,老青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我惨然苦笑,从梦里怦然醒来,一身冷汗。我虽然确实是一个“好”的混蛋,但好孬在这里,对于一渴望浪漫和幸福的女人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拼命挣扎,却还是逃脱不掉一个十足混蛋的宿命。



葡萄牙小职员作家费尔南多.佩索阿说:“有些人把他们不能实现的生活,变成一个伟大的梦。另一些人完全没有梦,连梦一下都做不到。”我以为,一个人是应该有点梦想的,一个企业也是应该有点梦想的,一个国家和民族也是应该有点梦想的,唯有有了梦想,才有活力和生机。费尔南多.佩索阿很有点意思,他把人分成做梦的和没有梦的两种人。而我却在做着自戕自责的恶梦,游离在他划分的“两种人”之外。



绿子回贵阳休假,然后到五台山出差开会,五台山我还没去过,记得是花和尚鲁智深出家的道场。绿子返回北京时,我刚好从拉萨出差回来,从高原上下来,我有些“醉氧”,头整日里晕晕乎乎。绿子在网上对我说,她的人生信念是快乐和健康,我有些吃惊,一个女人的人生信念居然如此简单。也许根本的是我错了,我总是不合时宜地把简单的事复杂化了,却又不合时宜地把复杂的事简单化了。



报国寺位于广安门内大街牛街西北,临街有一牌坊。该寺始建于辽金时期,若从辽天祚帝乾统三年算起,距今已九百年,因大殿前生有两棵奇松,原称双松寺。元世祖忽必烈统一中原后,为彰显开国元勋,依旧寺建新庙,始称报国寺。明宪宗成化二年,即公元1465年,发现国舅在此出家,国舅即周太后自小失散的弟弟周吉祥,皇帝遵母后命于归基敕建新庙,更名为大慈仁寺。康乾时期,报国寺是名士出没之地。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商贩在这里出售图书、文物、古玩等,长期喧聚而成市,尤其书市更是它的特色。当时文人如宋荦、朱彝尊等常于庙会期间到此搜购他们心爱的古籍。写《桃花扇》的孔尚任有诗云:



弹铗归来抱膝吟,侯门今似海门深;

御车埽径皆多事,只向慈仁寺里寻。





原注:“渔洋龙门高峻,人不易见,每于慈仁庙市购书,乃得一瞻颜色。”慈仁寺即报国寺,渔洋是大诗人王士祯是王渔洋的号。说王士祯官大,不易求见,但他到报国寺是当时最勤。所以当时要找他办事或探讨学问,不去他家,而是到慈仁寺里寻,肯定能见到他。当时报国寺里备有客房,可留游客借宿,骚人墨客购书之余,留宿僧舍,松前月下,吟诵酬唱,王士祯等也不例外,常借宿寺里。



1840年鸦片战争后报国寺每况愈下,1900年庚子事变中主殿被八国联军炮火轰毁。东交民巷台基厂祭祀清开国功臣的昭忠祠在战乱中被奥国使馆占据。1902年慈禧从西安返回京城,荣禄上奏章吁请重建昭忠祠。后重修广安门内报国寺易名昭忠词。清初顺治和康熙年间,儒学大师爱国学者顾炎武多次寓居报国寺,于是报国寺西侧修建顾亭林祠,使顾祠与报国寺形成珠联璧合的整体。日军侵华八年,寺与祠沦为日本从军僧(真吉宗)在华北的基地——高野山北平别院。1945年光复到1949年解放前,报国寺是国民党的河北省田粮处。现在的报国寺不收门票,是一处旧货市场,旧书旧玩意真古董假古董很多,就看你识货不识货。与潘家园旧货市场比较起来,却是一处小巫,但报国寺更有韵味。



由于离住地比较近,我到报国寺去过好几次。第一次好像是跟萝卜一起去的,自己独自又去过一次。跟武汉的书法家陈金去过两次,陈金来北京做过一段时间的报社编辑。陈金喜欢逛旧货市场,还一度想在武汉开一家买卖旧货的文化小店。一次帆子的弟弟从西安到北京来看他,在报国寺旁的“麻辣诱惑”吃完饭,我独自到顾亭林祠溜达,见墙上嵌两块碑,外用玻璃照着,字迹模糊,看不真切。到西北角,有几间房,挂着些字画,其中有三副是署名黄胄的画比较中看,我问其中一副画着一个新疆小姑娘的速写画是什么价格,老板开价40万元。我吓了一跳,因为我在炎黄艺术馆看过黄胄的许多珍品。



一次是贵阳珊儿来北京出差,硬闹着我带她逛北京城。我没法,只好用自行车驮着她去逛报国寺。她居然很喜欢。那天,我在一个小摊位,花了80元把一块乳白色的玻璃当羊脂玉买了。摊主是个中年妇女,装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又说报国寺摊位如何地贵,如何地不如潘家园。又解释说她这玉如何的好,咬牙切齿说是羊脂玉。这世上那有如此便宜的羊脂玉。



三寸不烂之舌把我绞糊涂了,我决定掏钱买下来。钱刚掏出去,一转身,我马上意识到自己上当了,自笑:怎么也会上这种当呢?但也不想回头找那卖者的麻烦,花钱买教训嘛。我准备等珊儿离开北京时,将此玻璃送给珊儿做个纪念。找回去了又能如何,不过是与卖者一场争吵,我也写不出什么诸如《卖柑者言》的文章。然后,我又花了10元钱,在另一个小摊上买了成色更好的一块仿羊脂玉玻璃佩饰。当珊儿离开北京时,不知何故,我却没有送给她。后来,我将两块仿羊脂玉玻璃饰佩一块送给了雨儿,一块春节我到广州过年时,送给了我的小外甥女洋阳。



珊儿长得瘦,个子小,皮肤黑,也喜欢喳喳呼呼。她原是学幼师的,在贵阳飞机坝的一家幼儿园当老师,后不知何故改行进了企业的团委。我还在贵阳时,一天一鹤悠然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团委来了一个小女孩,邀我一起去看看。那时珊儿还很年轻,与几个人在团委的一间办公室里,排演一台自编自演的舞台小剧,准备在单位“五四”汇演时出彩。由于排演房间太小,我就跟着一鹤悠然坐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我有些不知所措地尴尬。随后,一鹤悠然问我:“怎么样,那小妞?”我说:“和她配舞的,其中一个长得太夸张,另一个女孩还不错。”跟珊儿略熟后,她告诉我那“另一个女孩”已有男朋友了,打了几个电话,居然没什么动静,我们也只有作罢。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一鹤悠然与珊儿的家离得近,后来却也没成为异性朋友。其实,珊儿那时有活力和激情,我和一鹤悠然都需要和喜欢有活力和激情的女孩。



我到北京后,珊儿有次给我打电话说“长得比较夸张”的那个女孩来北京,让我照顾一下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给“长得比较夸张”的女孩订了一张返程火车票,陪她逛商店,购北京特产,最后她居然连谢都没说一声。我给珊儿去电话说:“今后,你这种事少给我揽一点!”珊儿后来在我离开贵阳没多久就结婚了,据说老公长得胖。她来北京见我时,似乎没有我记忆中那么漂亮了,虽然我一直认为她长得都并不十分漂亮,但原来的灵气没有了。我也没问她是否幸福。



再后来,珊儿还给我打来一个电话,先是道歉,然后说贵阳妇联搞了一个读书活动,偏要她写篇文章去。结果她把我的一篇《关于读书》的散文署上自己的名字送了去,原本只想凑数交差,谁知道却拿了个头奖。我说没关系,你出名我得利,如果有稿费或好处之类的,你得让给我才是。她说:“好。”然后表示万分感谢我带她去报国寺游玩的经历。



又过了很久,珊儿托人从贵阳给我带了一条苗家手工刺绣的领带,领带很漂亮,但我却没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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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3 13:14:16 | 显示全部楼层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六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六)


                                    北京大学

                                  作者:非墨


    “喂,你好。请问绿子在吗?”当然,我在电话里叫的是绿子的真名,我写《帝京景物记略》这组文章,除了个别用真名,其他大多是我编的化名。绿子是北京大学的副教授。但此绿子非彼绿子,她与村上春树小说《挪威的森林》毫无瓜葛和关联。

  “哦,你打错了。她的电话是XXX。”
  “谢谢。”接着我又拨通了刚记下的这个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很清。听着声音,我想象着她的模样。她说:“我就是绿子。你是谁?”

    我一阵惊喜,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在北京找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简直也太容易了吧。“我是一鹤悠然的朋友,在贵阳时我们是朋友,现在我在北京工作。是他让我找你的,如果有空能否请你吃饭?我的手机号是XXX。”我一字一句,吐词很清楚,我尽量诚恳地介绍自己,毫无保留。然后,绿子似乎也没怀疑什么,轻轻松松就将她的手机号码告诉了我,MSN联系方式也连接上了。我马上从网上找到曹植的《洛神赋》代表一鹤悠然发给了绿子,她没做声。

    一鹤悠然关心的是多年不见,绿子究竟变成什么样子了?是不是老成老巫婆了?而我关心的是究竟怎么一个女子,会让一个不再是学生的男子挂念到如今?绿子在一鹤悠然的口里,简直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我可不信这个邪。绿子二十岁就从北京大学历史系毕业,主攻明清史,我恭维她是“天才”。绿子谦虚,说自己读书早。绿子毕业实习时,曾在贵阳代课,恰巧教的是一鹤悠然那个班。一鹤悠然是我多年的铁哥们,有点孤高自傲,一般的寻常的女子,在他眼里根本就不是东西。能让他瞧得上眼,又念念不忘的女子,着实让我好一阵子胆怯,不知道该通过什么由头寻找什么时机将她邀出来。从网上交流,绿子说自己早已结婚,老公是个“海龟”,追她八年,除了晕飞机外,好像其他毛病没有。他在国内行走,从来不坐航班,出国乘飞机是迫不得已。结婚多年绿子却一直不生育,不要孩子,是个“丁克”家庭,现在到了“奔四”的年纪,似乎有点悔,但也没什么。

    犹豫再三,机会终于来了。一次贵州E友网在北京的网友搞一次聚会,在海淀区皂君庙家乡鹅饭店请客,我便给绿子打了个电话问她是否有空,是否愿意过来?绿子很犹豫,说都不认识,如何去得。我说,这样吧,你下班后先过来,如果觉得没甚意思,你就推说家里有事先走就成。她答应了。其实,是我不敢单独约绿子见面。

    见到绿子,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她超出我的想象,或者说超出我的预期。这让我记起我写的一篇题目叫《树梢上最后的梨》文章里的一段话来:


    其实,我从不敢太奢望在我的生命历程中能够认识一两个过于美丽的女子,倒不是怕“红颜祸水”之类的妄言,因为我不是皇帝,没有多少“江山”可祸的。只是从心底觉得过于美丽的女子先天有些无法克服的悲剧色彩。当然,能倾国倾城的女人,不光只是美貌,还有其他过人之处。男人如果没有被阉割,没去练什么葵花宝典,客观说都是好色的,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当什么柳下惠。君子和小人,登徒子和宋玉,都好色,但结果往往不一样,道不同也。小人常得志,君子多失意。过于漂亮的女人追求的人肯定多,被性骚扰的概率肯定大,受伤害的机会也应该多。漂亮而不聪明的女人这方面的危机尤甚。漂亮而聪明的女人,以周国平的观点,那是尤物,世间稀缺。一个过于漂亮的女人如果不嫁人,如红楼梦里的妙玉,实在是浪费;但是如果不幸跟了一个太平庸的男人,同样还是可惜和浪费;如果跟一个“成功”的男人,多半又“薄命”;如果跟一个居于“中间”的男人,这女人多半自视甚高,于心不甘。所以,过于漂亮女人有时总左右为难,处于相对“紧张”的境地。


    绿子不高不矮,长得瘦而秀气,穿得素,着一条长裙。保养得好又没生育,眼角居然没有鱼尾纹,眼睛大而有神,却没有贵阳女子突出的习性。我只是在餐桌上饶有兴趣地静静地多看了她几眼,并没太多的交流。只因认识绿子,似乎对北京大学也生出一种格外亲近的感情来了。
我常想,一个地方并不只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人的,或者几个人的,或者是一群人的地方。北京大学其实我去过多次,一个原因是北京大学南门的地下有一家“风入松”书店,卖的书很有些品味,店内有一角还卖些打三至五折的旧书,有段时间我喜欢到那儿去淘书。北京大学校园倒是开放的,只是没在此上过学总是憾事。但学校教的知识大多是在实际生活和工作中用不着的知识,但为什么还要上大学呢?我们去大学学的更多的应该是一种思维方式。我只能在未名湖边坐坐,看看塔,看看老式建筑,瞻仰一下名人雕塑,拍一两张照片,便更觉得这北大不是我的,我也在北大之外。

    北京大学其实是中国近代最早的国立大学,创立清光绪二十四年,即1898年,初名京师大学堂,为戊戌变法的“新政”措施之一。辛亥革命后,于1912年改为现名。1917年,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他“循思想自由原则、取兼容并包之义”,对北京大学进行了思想解放和学术繁荣,北京大学从此日新月异。陈独秀、李大钊、毛泽东以及鲁迅、胡适等一批杰出人才都曾在北京大学任职或任教。甚至像沈从文、梁漱溟仅小学学历的人才,蔡元培也不拘一格聘请他们任教授。这种情况在中国教育史可能也是空前绝后的。学校是学习的一个重要渠道,但更重要的是学无止尽,自学更为重要。蔡元培曾提出了中国现代大学的三项基本原则:第一,大学应当是独立的和自主的;第二,大学应当具有思想自由和学术自由;第三,大学学术与思想自由需要相应的自由的社会政治环境。现在读来,仍然让我钦佩不已。有人就此感叹道:“世上已无蔡元培。”蔡元培存在的时间、空间、土壤、温度和湿度也许难以再找到了吧。

    除了绿子,我在北京大学还认识我大学同学的妹妹芳子。人与人能够认识,总是有些不好解释清楚的因缘的。芳子是湖北随州人,那个地方出土过闻名全国的编钟。芳子长得高,浓眉,似北京人,不如她姐姐秀气,却是能干大事情的人。因上学时与芳子的姐姐还比较熟的缘故,我在北京大学南门一家湖北小店请芳子吃了顿饭,了解了一些情况。芳子是湖北大学毕业,学财会的,在当地银行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二十七八却不肯结婚,前年突然辞了工作独自跑到北京考清华的MBA。笔试时,考分很高,但面试时没有录取。然后就在北京大学附近与人合租房,准备第二年的考试。这很让我吃惊,因为通过芳子,我才知道围绕着北大、清华、人大附近生活着一大群拼命读书考试的人。我很佩服这一群人,因为我做不到,他们的生活状态和生存状态也游离于的我想象之外。第二年,芳子考取了,但却因“非典”的缘故,准备调济到广州的暨南大学就读去了,后听芳子姐姐说没调济成。而“非典”之后,一切照旧,我却很少去北大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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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1-28 13:48:41 | 显示全部楼层
Originally posted by 安安 at 2006-7-27 05:23 PM:
北京那儿的钟声有韵味!楼主介绍介绍!



《大钟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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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4 08:15:06 | 显示全部楼层

北海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七)



                                      北海

                                  作者:非墨


    泡了馨送的茶,我开始写这篇文章。今天天气晴好,我原计划学习中国健儿在雅典奥运会是摘金夺银的精神,独自去爬香山,为两天后我的生日的到来增添一点亮色。只因腿伤未愈,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馨送的茶有两种,一种很香,另一种很是特别,扭成竹节虫似的,我没见过。泡开“竹节虫”,一尝,原来却是大叶的苦丁茶。

    贵州人常说没见过世面,所以将湖泊叫成“海”,这不是自谦的说法,就是自卑的说法。其实北京也把湖泊叫成“海”,北海的风光却为北京诸海之首。北海我没怎么游,只是因为剑的缘故,走过两次。剑是经人介绍,我在北京“相亲”的第一名女子。她的名字有男儿气,第一印象,让我奇怪地联想到“剑湖女侠”秋瑾来,起初我还以为剑是“女强人”之类的人物,见面后才发觉她不是。剑是山西人,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却改行在京城民政局管辖下的一家小报里当编辑和记者。因都是民政局下属单位,剑又往往让我想起月儿来,其实剑与月儿并不认识。世俗传说山西女人懒得出奇,我心里还是暗自担忧。

    剑比我小两岁,也算是大龄了,但她似乎无所谓,不着急,但似乎沧桑感很强。剑有一个双胞胎妹妹,我曾问她:“像吗?”她回答说不像,我没见过,不知道究竟像还是不像。我给剑电话时,她要么在忙,要么就是在帮忙照顾妹妹的女儿——因这事,由于信息获取的不对称性,我对她还是有些猜测上的好感,以为她还是比较喜欢孩子,比较顾家的。她妹夫我倒是见了一面,那是春节期间,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她亲戚搞到两张到长春的火车票,他晚上开车到我住处取的票,我没与他聊什么。事后,剑也没谢我,好像是我本应该干的事,我有些伤心。

    剑有些高度,高到我比较喜欢的高度。不浮却有些冷,眉宇间似乎暗藏一股冷峻和阴毒,给人一种虚假的高贵气质。我有时似乎比较病态地迷恋这种“高贵”。有一次,我对剑开玩笑说:“你干脆做我女友吧。” 剑直截了当说“你有房吗?你有车吗?”我有房,但房是租房;我有车,但车是自行车。但北京有很多女人说这话是真的,女人是现实的。但不是所有女人这么说都是真的,她是因为没有看上你没有爱上你没有接受你,作的一个委婉的推辞而已。实际上,即使你努力奋斗到真正有房有车,她还是不会嫁你。所以男人若聪明的话,适可而止,不应强求。

    北京闹“非典”最厉害的时候,人心惶惶,好像世界末日似的。我滞留北京,无所事事,几乎天天吃方便面,哪也去不了。我给她电话说想请她吃饭,她居然答应了,这让我十分感动。许多饭店都关门了,我们只能在钟鼓楼附近找到一家西餐厅吃盖浇饭,只是吃饭,没交谈更多的什么东西。我想起了马克尔斯的小说《霍乱时期的爱情》和电影《屋顶上的轻骑兵》来,觉得自己与剑之间,建立起一点异样的患难之交来,似乎在点点淡淡的恋爱着似的。那天,剑破例让我送她到她住的楼下。我说:“你不想请我上去喝杯茶?” 剑说:“母亲都在呢?改天吧。”然后我就离去了。与剑的交往,总是淡淡的,我不了解剑,剑也不让我了解她,所以后来我们联系也少了。

    剑住在德胜门附近。一次是在冬天,北京的湖面都结了冰,在平安里大街请剑吃完饭,送她离开后,我一人独游北海,望着琼华岛上的白塔,感觉透身的寒意,便急急回去了。北海北门位于地安门西大街,南门位于文津街,在景山公园的西侧,是中国现存历史最久的帝王宫苑。此地在唐代就辟为海子园,辽代在此建皇家行宫“瑶屿”。金大定十九年在此开湖建岛,湖称西华潭,岛称琼华岛。元灭金后,金中都毁于战火,元世祖忽必烈新建国都元大都,以琼华岛为中心修建宫苑,称为上苑;改琼华岛为万寿山,又名万岁山;改西华潭为太液池。当时上苑是帝王休息、游乐,也是举行大典、发布政令的重地。元代还西南侧建团城。明永乐十五年建皇城,北海成为明皇城西苑的一部分,并陆续建殿、亭、轩、馆,在北岸修建了五龙亭等建筑。

    清代大规模修建北海,清顺治八年在琼华岛筑寺建塔,寺是永安寺,为藏式喇嘛塔。此白塔与我和馨同游过的白塔寺里的白塔堪称塔中双璧。琼华岛呈椭圆形,周长880米、高45米,是金代从汴梁,即今开封,运大量太湖石堆叠而成的。山顶正中,原广寒殿旧址上,建为白塔。塔基为方形白石须弥座,每边宽18.2米。座上为3层圆台,塔体白色,全部由砖砌成。塔上部为尖锥,下部似覆钟,通高35.9米。塔下立有清顺治八年、清雍正十一年、清乾隆三十八年等建碑记。塔下建有用琉璃瓦砖砌成的善因殿,四壁雕有佛像,殿中央供文殊菩萨化身铜像,俗称镇海佛。依山势建有永安寺建筑群。山南侧有永安桥通团城和园前门。山北隅有仿镇江金山寺的漪澜堂和道宁斋、碧照楼、远帆阁、延楼等。山西坡有琳光殿和阅古楼,山垠有亩鉴室、烟云尽态亭、甘露殿、蟠青室、摄山亭等,景色古雅幽静。山东麓林木成荫,怪石嶙峋,崖洞深邃。自山门、石牌坊至智珠殿、见春亭,构成“琼岛春阴”,是燕京著名的八景之一。

    另一次是春末夏初,鸟语花香,我约了剑,她说要到国家图书馆分馆还书,我提前一个半小时,站在北海北门凛冽的寒风里给她打电话,她在电话里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说好了11时在门口见面吗,谁叫你提前的?”哽得我一句话也说不出,也许她还在睡梦里,也许她正躺在某个男人的怀里,而我却不合时宜地打扰了她。11时已过,剑姗姗来迟,而我已通身透冷。沿北海西沿,与静心斋、西天梵境、九龙壁、大西天经厂、澂观堂、铁影壁、阐福寺、五龙亭、极乐世界、万佛楼、妙香亭等景点擦身而过,并没细瞧。此九龙壁与故宫里的那座同出一辙,但似乎大些,正背面各有九条蟠龙。后来,隔了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到北京来看我和贾湖丽,我陪母亲游这些景点时,心里暗暗吃了一惊,没想到北海居然有这么多景点,文化积淀如此深厚。现实往往如此,我们总是为一点点自以为重要实则无关紧要的事所牵拌,而忽略或无暇顾及身边真正重要的人、事、物和景。母亲说:“有山有水,北海比香山好玩多了。”当时,剑说她经常来北海,都玩过,没什么可看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期间,我邀剑经拐进过一个园圃,园圃里开满了鲜艳的郁金香。看着郁金香,我感到窘迫,与剑竟然没有什么话题。离开园圃时,我送了剑一顶贵州腊染的太阳帽。剑收下了,但仍然谢都没说一声。

    国家图书馆分馆就在北海公园南门的左侧。到国家图书馆分馆还了书,剑既没和我在北海公园里坐一下,也不接受我一起划船的邀请,便各分东西,回去了。说到划船,我想起由乔羽作词、刘炽作曲的电影插曲《让我们荡起双桨》来:

                让我们荡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
                四面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
                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这首歌曲调欢快,歌词健康向上,轻松而阳兴,情境写的就是在北海划船。无意中哼起这首歌,让人不禁忆起少年时代的种种美好。不知何故,电影《祖国的花朵》似乎无声无息,而这首歌却风靡一时,唱遍大江南北。这总有点无心插柳的意味,喧宾夺主了。

    记得我有次对剑别有意味地说:“其实我你之间只是一个电话号码。什么时候你将电话号码改了,你就从我的世界里蒸发了……”在北京,或其他城市,许多人在我们内心目里,也许仅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我望着剑离去的背景,我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这个女人究竟什么吸引我,让我迷恋呢,奇怪,然后我将她的手机号码从我的手机里轻轻地删除掉了,并自对自说:“何苦来呢。”

    有些景点我们去过了,但并不代表我们“得到了”;我们得到了,也并不能说明我们了解了;我们了解了,也不能证明我们爱过了。这个女人其实无趣,我居然断断续续接触了半年多,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也许是我在故意考验自己的耐性,我在分析自己是否真的有“猴子掰苞谷”的习惯,我居然一度生出娶剑的强烈想法和愿望。可是即便到了最后,我连手也没碰过剑,剑便消失在我的视野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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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25 10:10:54 | 显示全部楼层

世纪坛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八)



                                          世纪坛

                                      作者:非墨


    “你居然也会谈恋爱?”M表情很诧异地看着我。M是我在贵州E友网上认识的朋友,别人叫她M。

   “嗯。”从她的口气里,好像是世道变了,连老青蛙这小子也开始谈恋爱了。老青蛙是我的网络ID。我觉得有点可笑起来,难道我在她心目中就是一个不会谈恋爱的木头,或者不愿与地球人恋爱的外星人?看来,只能用两个字总结我的生活:失败。
我努力盯住M游走的眼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看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怪物。“不过,也不巧,我刚失恋。”我不无自嘲地说。“王跃文说,这个时代连失恋都变得极其奢侈的事了。可我却失恋了。”

     “看来——你还在过着很贵族化的生活嘛。”

     吃完晚饭,我独自送M到军事博物馆地铁口。看时间还早,我建议她不如再转转世纪坛。虽然天上轻飘飘地飘着点微雨。我认识M已好几年了,几年过去,这女人居然也不老。我曾在自己“水浸牵牛花”那组文章中的《我与107个女人的故事》这样叙述我和她的认识:

    当时M还是贵州交友网社区的“才女”,后来还当过“白蚁书巢”论坛一段时间的“版猪”,我由于偏好这个论坛的名字,所以无事时也常去,贴贴文章,发发牢骚。所以,在一天夜里,贵阳下着蒙蒙小雨,我到一家叫“红绿蓝”的街角小酒吧里单独见到她。这是我第一次单独见网友,心中还是有些惴惴。记得是我先到,她后来,我坐在一张对着进门的桌子旁边,见一个穿白衣的小女人进来,个子不高,人却长得丰满,我想她应该就是M吧。打了个招呼,果然就是。当时和她谈了些什么,现在倒好像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她说她喜欢自由和散淡的生活,讨厌刻板枯燥的工作,所以辞去了原来银行会计平静安静的工作,而到一家化妆品公司当推销员。回去的路上,我心底暗自叹服了好多次。一个会折腾的姑娘。后来,在贵州社区网几次网友聚会中也见过她,但好像再也没有说过话。

    她的经历与我的同学的妹妹芳有点相近,都不满于现状,都不甘于生活的单调和平凡,辞去工作,闯荡世界。我对这种女子总抱着一种莫名的同情和好感,觉得她们太不容易了。M与芳不同的是,芳选择了考学,M选择了工作。M是小青的朋友,从小青那儿我得知,我离开贵阳到北京后,M也辗转到了广州,搞起了医药推销的工作。这次到北京出差,只是为公司退出北京市场出售几个销售网点做些扫尾工作——我知道,每个城市都有一大批如M一样神色匆忙的人在奔走。

    “世纪坛的指针始终指向太阳的方向,它会旋转。那是梅地亚宾馆,到央视演出的人员很多都是住这里。那就是中央电视台。”我一一为M介绍,她似乎并不在乎。我们已绕着世纪坛转了一圈,天越发暗了,雨大起来,雨点打在她的身上。她走得有点快,可能想早点回去。

   “你为什么恋爱?”
   “我想结婚。”
   “为什么要结婚?结婚有什么好处?结婚的目的何在?”

   “我胸无大志,只想过一种安定而平和的生活——而且,我很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这种生活理想,后来我在认真看梅尔.吉布森主演的电影《勇敢的心》和《爱国者》时,惊讶地发现了同样主题。英雄往往有一颗凡人的心脏,而凡人总期望着英雄的作为。

    “呵?”M不禁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觉得你不是想结婚。你是闷骚。”她用贵阳的口音说“闷骚”这个词。我有些难受。

    我说:“你这个词用得太好了。简直一家伙就将我剥个精光,剥得我体无完肤。”
   “没什么。你其实就是这样的人。”我们进了地铁口。她说:“还好,这次到北京该见到的人都见到了,都还好。”

    “你还待几天吧?”
    “是。”
    “走时,邀上小青,我们再聚聚?”

    “好的。到时再打电话。另外,我觉得你工作稳定,收入也比小青多,应该快乐点,别整天把自己搞得像小老头似的。”说着M就走了,消失在曾经拍过电影《开往春天的地铁》的北京地铁口里。

    两天后,我去西藏拉萨出差。回来时,想必她已离开北京了,也就没再给她打电话。走时她怎么也没给我打个电话,心里不免还是有点欠欠的。也许她给我过打电话,恰巧那时我正在飞机上。也许她实在太忙,忘了给我打电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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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12-31 14:36:15 | 显示全部楼层
祝各位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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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7-1-10 13:05:19 | 显示全部楼层
(帝京景物记略之十九)


                            清华大学

                            作者:非墨


    站在“清华园”的牌子下,我不禁从心底里生出一丝“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的叹息来——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到此读书了。世人常言:“北大出疯子,清华出傻子。”我想,清华的“傻子”多半是指清华科学务实的学风,有时不免认死理,迂,踏实而不圆滑的缘故吧。

    清华大学地处北京西北郊繁盛的园林区,是在几处清代皇家园林的遗址上发展而成的。其前身是清华学堂,始建于1911年,曾是由美国“退还”的部分“庚子赔款”建立的留美预备学校。所以,从开创之始,清华与北大的历史背景和文化背景都是不一样的。一鹤悠然从网上发一篇贴子过来,是一网友评说清华出的国家领导人太多,不像国外文科出身当国家领导人的多,不正常,说明我们国家治理还很“技术”,而非“人文”。我笑笑,不置可否,一家之言,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网络上多着呢。1912年,清华学堂更名为清华学校。1925年设立大学部,开始招收四年制大学生。1928年更名为“国立清华大学”,并于1929年秋开办研究院。以国学研究院四大导师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赵元任为代表的清华学者,主张中西兼容、文理渗透、古今贯通,对清华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是一批真正做学问的,不像现在的一些博导,流于浮躁。

    我到清华是专程来看望一个叫blueworld的网友的。蓝色更近于忧郁,因忧郁而优雅,如《蓝色的多瑙河》。Blueworld的QQ个人说明是这样写的:“我执着的爱着蓝色,我梦想着自己的蓝色世界,我包容蓝色的一切。”这话指什么,能指什么?我不太清楚。我在网上见过她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半身像,穿着一件蓝色的毛线,笑得很灿烂。

    Blueworld是贵阳人,属龙的,算命的曾经警告我说:“你也许会被一个属龙的人伤害。”所以我对属龙的,特别是属龙的女人,总有一种本能的防备和警惕。Blueworld高考便考取清华,学城市给排水专业,后又就读清华的硕士研究生,毕业后准备就读博士,主攻环境学。除了她学的接近工程,那些稀奇古怪的专业我都不太懂,也不想弄清楚。再说,我一向对高级知识女性怀有一种天然的同情和敬重,包括在长沙读博的玉兰白和jenny,有点敬而远之的本能后退,由此也反衬自己内心的自卑和向往。聊以解脱和自慰的是,世俗竟然将女博士列为除男人与女人之外的第三种人。

    我跟blueworld第一次通电话时,我说:“你马上读博士了?博士有你这样漂亮的吗?你长得这样漂亮,去读博士,是不是有点可惜?你长得这么漂亮,我们认识一下吧。”

    “照片跟本人是有差距的。”blueworld在电话里谦虚和揶揄着。

    “我这人长得奇丑。比怪物史瑞克长得还寒碜,你是怕见面时吓着你?那你得先锻炼锻炼,先得锻炼出一颗勇敢的心和坚定的心理承受力。”

  “我可有男朋友了。”blueworld接着申明。

  “哦?我可没说准备来求婚或娶你,你放心。哈哈。你男朋友是哪的?”我毫不思索地回答她,我甚至为自己的机敏和迅捷反应而暗自得意。

    “贵阳的。”
    “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
    “还是早点结好。女人早点结好。女人更需要一个温暖的家。”但谁又能给家庭打包票,家庭一定是温暖的地方吗,家庭不一定是女人所需要停泊的港湾。后来,我曾想把她介绍给小青和她的贵阳朋友认识一下,当我给小青复述这段“精彩对白”时,小青莫名地哈哈大笑起来。

    当我终于找到清华大学一座试验室大楼门口时,我又拨通了她的手机。她还在工作,她请假下来见我,穿着单衣,天气有些凉。简单聊了几句,我说:“你小心着凉。我在对面那家咖啡厅等你,你忙完后,多穿点衣服,我们一块儿吃饭。”她说好。Blueworld没有照片看上去显得那么高,可能她还是在意自己的身高的。这让我想起了小说《简爱》。简爱也曾愤怒地诅咒过上帝,为什么不同样赐她以美貌和财富。我喝完一杯咖啡,时间过得真快,饥肠辘辘时,Blueworld终于忙完了。她请我在学生小炒餐厅吃饭,不贵,她抢着买了单,我说:“那就算我欠你一顿。什么时候你到西客站看我,或上火车,我再还你。”
后来,她真的读了博士,并在“非典”期间到荷兰留学半年。我在网上对她说:“回国时,给我带点荷兰礼物呵?”她说好。我说:“在荷兰拍点风光照片发给我看看呵?”她说好。我说:“在荷兰有些什么好故事要告诉我呵?”她说好。但没有兑现任何一条,我也不怎么在意,都只是随便说说而已。Blueworld对我没有什么过多期望,我也不应该有什么非份的奢望,君子之交淡如水。

    Blueworld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跟她联系,每次不巧的是她总在忙。只是有一次,在西直门贵阳市政府驻京联络处饭店,请她吃了一顿贵阳饭,介绍给她几个朋友认识,其中有一个是小青的朋友,但小青并不在场。在北京设的办事处和联络处实际就是旧时候的会馆,只不过换了一个叫法而已。饭后,我送给她一包从千岛湖带来的茶叶,也没太多滞留,各自回家,便散了。

    我写这篇文章时,恰好是我的生日。小鱼儿却在前天的临晨0:01给我发来手机短信:“这是八月三十日的第一秒钟,虽然看不到你的表情,但我希望即便是睡梦中也带着微笑,生日是快乐的,生活也是快乐的,更有很多人因你的存在而感到快乐,感谢母亲赐予生命,感谢生活带来喜怒哀乐,感谢生命中的遗憾和无奈,世界因为这一切变得精彩,深深地祝福你,一切的一切……”小鱼儿记错了我的生日时间,但她的短信很用心,我很感激她。今天母亲从广州打来电话,祝贺我,问我怎么安排。我说我的膝盖踢足球时摔烂了,炎症,正上云南白药呢,哪都去不了,但问题不大,会很快好的。

    好了,我想有机会应该再去去清华园逛逛,当然是不想见blueworld,这些女子都太忙,都比我忙。或者去一下圆明园,圆明园我还没去过——窗外阳光明媚,这是一个好主意,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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