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北京的土语数不胜数。很多土语对于当今的时代来说,虽然陈旧了,但至今有的仍在沿用,它们当中不少反映了旧北京特有的名物制度等,颇有史料价值。 其实,北京话并不等于北京土语,虽然它们的音系是同一的。全国通行的国语是以北京话为准,但北京土语则是缩在北京这个圈子里,不是全国通行的。如随便翻阅举几个例子:奔饭、冰核儿、煤核儿、不走字儿、车匪、吃瓦片儿、吃柱子、池座儿、打鼓儿的、大子儿、当家的、肥子儿、伏地面、扛肩儿、窝脖儿、换取灯儿的、井窝子、擂砖的、唤头、剃头挑子……这些语言现在几乎很少有年轻人再说了,也许我们还可以在老舍的《骆驼祥子》里见到吧。 至于现在仍沿用于北京人口中的土语有:吃挂络儿、眵目糊、吃了耗子药、吃咂儿、出恭、出虚恭、搭街坊、打糙儿、打哈哈、屁股沉等等。 北京土语的来源很广,因为北京建都数百年,各地人人来人往,因此留下了各地的话,蒙古、满洲、古汉语等等,再加上文化作品如元曲传奇、《红楼梦》、《儿女英雄传》中所用的土语,一直都留在北京人的口中,所以北京人的语言可谓丰富极了。在徐世荣编著的《北京土语词典》中,编者又在书前有一篇长文代序《北京土语探索》中将很多北京的土语进行分类、解析、归纳等,并举例以说明。该书中有的不光是词汇,还有些是歇后语或谚语。 笔者择录了一些不出北京城圈的土语,这些土语“不雕不饰,纯出自然”(我国名文艺作家端木蕻良语),读起来情趣盎然。 窝脖送嫁妆———老北京的苦力,窝着颈项,肩上扛着一个箱子,上面摆着精细易砸破的摆设:梳妆镜匣、自鸣钟、瓷帽筒,都是女儿家送到夫家的嫁妆,所以叫“窝脖送嫁妆”、“窝脖儿”,和“扛肩儿的”是同一种两个名词而已,都是老北京搬运公司的搬运形式,一般搬家也都用车载,但是细瓷玻璃摆设,就不能随车运送,要找几个窝脖儿代劳了。他们窝着脖子,低着头,扛着嫁妆,一步步从女家走到夫家,不知道有多远的路哪!要是在如今塞车现象普遍的北京,都得摔碎了吧。 换取灯儿———在老北京,经常可以看见“换取灯儿”的这种沿街叫的妇女。她们穿着一身蓝布棉衣或单衣,背后背着一个大竹筐,边走边喊着:“换取灯儿咧!换肥子儿咧!”取灯儿就是火柴。有时也喊:“换洋取灯儿咧!”洋取灯儿表示这是外来的。肥子儿就是皂荚的黑色核,把它用水泡开成黏液,妇女用来抿发,作用和今天的发油一样。这种妇女大多是天足,因为她们是旗人(满洲人),民国以后,无以为生,便做了这样贫苦劳动妇女,大街小巷都可以听她们的呼唤声。所谓“换”,是拿家中的旧报纸、废纸跟她交谈作价换取。我记得北京四大名旦之一的尚小云,听说他的母亲就是换取灯儿的贫苦妇人出身。 拉洋片———在电影未通行的年代,拉洋片是代替电影的娱乐,逢庙会赶集期,许多孩子各给一个铜子儿,就坐在“电影院”里(只是坐在一条长板凳上),通过放大镜向里看。拉洋片的是拉着绳子把一张张图片拉下来。拉洋片又叫“西洋景”,大概是因为电影是从西洋传进的,所以有此名。 捡煤核儿的———也许有这么一个家庭,爸爸拉洋车(人力车),妈妈是“换取灯儿的”,孩子就在垃圾堆里“捡煤核儿”。虽然父母都有工作能力,但是所入还是不足糊口,于是孩子没钱上不了学,就每天穿着打补丁的棉袄棉裤,提着一个破箩筐,手里拿着一根铁棍,“捡煤核儿”去也。所谓煤核儿是没有完全烧尽的煤球,用铁棍把上面已烧尽的煤渣打去,里面的煤核儿捡回家去还可以放在炉里烧,就可以煮水烧饭了。 应该说,这些老北京的土语,虽然有些过时,但是它们反映了老北京特有的风土人情,极其具有研究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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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2-27 0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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