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7 23:40:40

七月又十四

一.
  七月又十四,鬼节。
  很不巧的,或者说很巧的,小安的生日就是七月十四日,这个传说鬼门会开放,地府里的鬼会上来“透透气”的日子。
  从小,小安就安慰自己,鬼节是农历七月十四日,而自己的生日是阳历的七月十四日,没关系的。可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心里却总是有一小块阴影,总觉得不好。有时,小安甚至会怪父母,为什么会把她生在这一天,这个不吉利的日子。
  再过几天,就是小安18岁的生日了,可是小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的心情反而沉重了起来,因为……小安遇到了一个很诡异的老婆婆,在一个气氛很诡异的小店里。
  那天,小安逛街时不知怎么就进了一个灵异品小店,店里光线很暗.小安一进店里,就有一个婆婆在角落里看着小安,然后婆婆招手叫小安过去,问了小安的生日,说是免费给小安占卜一次.
  婆婆说,小安18岁生日那天,阴历和阳历的日子会重合,也就是说,小安18岁生日那天,她真正地和鬼节,和鬼联系在了一起。婆婆盯着小安的眼睛,慢悠悠的吐出一句“一切小心吧”.
  小安被吓得直打哆嗦,心里发毛.
  尽管已经过了很多天了,可是小安一想起婆婆那“一切小心吧”就不由地头皮发麻,她哪有心情过这该死的18岁生日啊.
  “叮……”, 电话响了. 小安接听“小安啊, 明天生日准备怎么过啊, 我们帮你庆祝吧? ” 是小安的好朋友们. “不……不用了.”小安急急的说: “我不过生日的, 你们知道的呀, 我不喜欢过生日的.” “这怎么可以呢? 18岁生日是大日子啊, 成人了呀. 好了好了, 就这样定了, 明天生日, 我们来给你庆祝吧. Bye .” “ 喂…等等啊……喂 ”, 可是对方已经挂断了,小安只好默默地接受了他们的建议. 毕竟, 朋友们是一翻好意.

  二.
  小安茫然的放下电话,走到镜子前,坐下。墙上的挂历明明白白的告诉小安,今天是七月十三日,星期五。
  黑色星期五?!小安心里忽然一惊,怎么那么倒霉啊,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清秀,有一点弱不禁风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小安却十分坚强,她盯着镜子里的那个女孩,用力地瞪着,直到视线有些模糊了。
  忽然,小安觉得镜子里的那张脸有些扭曲了,怎么回事?小安很奇怪,她看着镜子里那张扭曲着的,却正在阴笑着的脸,有些害怕了。她想回过头,不看那张脸,可是却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控制着她一样,那双手扳着小安的头,使小安不能转过头,连闭上眼睛都不可以,只能迫不得已地看着镜子,看着镜子里那张原本属于小安的脸。那张脸越变越奇怪,越变越恐怖。这时,不知从那里吹起了一阵阵的冷风,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小安“吸”在了椅子上。镜子里的那张脸下面的身体,举起了两只手,伸向小安。那双手是属于小安的啊,连手背上的痣也长在同一个地方,不过,小安的痣长在左手上,而这双手上的痣长在右手上,那双手慢慢的逼近小安,指甲忽然变得又长又尖,就快要刺到小安了,小安害怕极了,想叫可是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小安惊恐却也无能为力,她有些绝望了。就在这时,一阵和谐的圣歌传来,霎时,周遭的一切不寻常都消失了,只剩下惊魂未定的小安,瘫坐在椅子上,喘着气。
  圣乐还是那么和谐安谧的传来,小安调整了一下情绪,站起身,拿了手提电话和钥匙,出门了。
  小安她要去教堂。

  三.
  天已经有点灰蒙蒙了,像往下压一样,让人有窒息的感觉,很不舒服。
  小安一路小跑,匆匆进了附近的一座小型的天主教堂。哥特式的建筑,宽敞而明亮。小安那颗惶恐不安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不少。
  祈祷区只有几个人零零落落的跪着祈祷,小安慢慢的走到第一排,坐下,看着十字架上的天主发愣。这时,穿着道袍的主教走了过来,在小安身边轻轻坐下,“孩子,”主教慈祥的说:“你知道吗?耶稣降临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来给天主深爱的、却有罪的人类赎罪的。也许你不会相信,但天主与你同在。不用害怕,即使你身处的世界对你而言,是陌生的,甚至是不友善的,你也不用害怕。因为,天主与你同在。”
  小安还没来得及细细回味主教的话,主教却已经缓缓起身走回屏风后面去了。“天主与我同在。”小安重复了一遍,像获得了力量似的,点点头,转身出了教堂。

  四.
  小安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很奇怪,还差一天才是十四日,鬼节。怎么路边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烧纸钱了呢?小安经过时,那些人一边把纸钱,扎纸花扔到火里,一边转过头,瞪着小安。
  小安被那些锐利的目光瞪得很不自在,不由自主的哆嗦起来。
  那些人忽然都站起来,朝着小安转过身,一步一步,慢慢的向小安逼近。“不要。”小安喃喃的说,同时向后退了一步。可是那些人丝毫没有走的意思,还是从四面八方一步一步僵硬的向小安走来。小安吓得又后退了几步,扭头就跑。
  不知跑过了几条街,小安拐进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

  五。
  这是一条狭窄的小巷子,小安觉得很奇怪,她还不知道自己公寓附近还有这样一条幽静的小巷子。
  “可能是一条被人们遗忘了的旧巷子吧。”小安自言自语道。
她向前走了几步,伸长脖子向前张望,现在才不过下午四点左右,可是这条像巷子里却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没有出口一样。小安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再向前,退回到巷子外去。她刚一转身,一张苍老的脸突然“轰”的出现在小安眼前,小安惊的大叫了一声,本能的向后对了几步,看清楚原来是一个手里拿着大大的塑胶袋的老婆婆,看样子是靠捡垃圾为生的老人。
  “哎~”善良的小安叹了口气,“婆婆那么大年纪了,还要出来捡垃圾为生,真可怜。婆婆,你需要我帮你吗?”
  老婆婆眼神空洞地正视着前方,似乎根本没看到小安一样。她在原地呆呆的站了几秒,突然对小安咧嘴一笑,两颗牙齿闪着寒光。小安不由得又打了一个哆嗦。“婆婆?你……你怎么了?”小安壮着胆子,靠近婆婆,问道。
  “镜子……就在这里,镜子……就在这里……就在这里……镜子……镜子”婆婆终于开口了,可是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安很奇怪,又上前一步,问:“什么?婆婆你说……啊?”
  “镜子……在这里……”婆婆就这样不停碎碎念着,拖着巨大的黑色塑胶袋,缓缓从小安身边走过。她拖着的塑胶袋里好像装了什么坚硬又尖锐的东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这空荡荡的巷子里听起来特别迷幻。
  “好奇怪啊,她是在说她自己袋子里的镜子吗?她的袋子里装着的……应该是镜子碎片吧?”小安不解的目送着老婆婆离去,直到婆婆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黑色中。

  六.
  “呼……”小安舒了一口气,正准备转身回家时,眼前突然莫名其妙的一亮。小安急忙转身看,“天啊”,失声叫了出来。
  原来,小安背后的小巷的出口不见了,居然有三面超级巨大的镜子竖立着,挡住了小安的去路。“怎么会这样??”小安急忙转身,没想到,另一边居然也出现了相同的三面大镜子。小安就这样被包围在了一个四周都是镜子的小空间里。镜子里呈现出了许许多多的小安的形象,每一个都对着小安阴冷的笑着。
  “天啊,怎么了??”惊惶的小安不知所措,忽然,她感到一阵昏眩,变得有点迷迷糊糊的。
  这时,镜子里最大的那个小安的影像伸出手,很温和的说:“来吧,我不伤害你,进来吧。”小安的手缓缓的抬了起来,小安满脸的诧异,她并不想伸手啊,可是她的双手,她的身体仿佛不受她控制似的,真的向着镜子的方向走去。
  “不行不行,不能过去”小安歇斯底里的大叫,拼命想收回脚步,可是没有用,耳边不停传来温柔的召唤声,小安的理智几乎崩溃了。
  于是,小安的身体机械的向前迈步。
  第一步,有些颤抖。小安仍顽强的反抗着,镜子里的“小安影像”却鼓励她,声音充满兴奋:“很好,来吧,加油,再走几步就可以了,你就进来了。快啊。”
  第二步,仍然很慢,但小安的斗志明显减弱了,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第三步,小安勉强站稳。镜子里的“小安影像”有些迫不及待了,不停催促:“快,快啊,还有一步,快一点啊。来,抓住我的手吧!”
  小安的手又不自觉的伸了过去,就在接触到镜子平面的时候,小安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平安夜》,小安最喜欢的铃声。镜子里的“小安影像”好像吃了一惊,马上又露出惊惶的样子,“圣歌!”她忿忿的说,一挥手,周围的一切不寻常,又怪异的消失了。
  小安喘着气,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小巷子里,而是在自己公寓前的绿化地上,包包里的手机仍然坚持不懈的唱着《平安夜》。小安急忙从包里翻出手机,接听。
  “小安,是我幽嘉啊。”手机里传来幽嘉急急的声音。幽嘉是小安最好的朋友,从小玩到大,有一点点特殊能力。“你没事吧?我刚刚看电视时忽然觉得心很慌慌的,就忙用纸牌算了一下……你知道我算的一向很准,不过也会有出错的时候吧……小安,你……真的没事吧?”
  “幽嘉,我……我……”小安略带哭腔地说:“我可以到你那里去吗?”
  听到好友这样的语气,幽嘉知道,自己并没有算错。
  挂了电话,幽嘉又坐回桌前,看着纸牌。
  “这次纸牌的排列顺序,很少见。”幽嘉抽出最后一张牌,微微怔了一下,很不情愿的说:“小安现在是……大劫难逃。”

  七.
  小安一路小跑,,跌跌撞撞的冲出了自己公寓所在的住宅区,来到马路上。
  很巧的,街对面有一辆计程车亮着空车灯,缓缓的向小安驶来,看样子是在招徕生意。小安想也没想就伸手拦下了这辆车,坐了上去。
  车上冷气似乎开得特别大,凉丝丝的。“小姐,去哪?”司机瞟了一眼小安,低沉的说。声音比冷气更冷。
  “去……去……”小安经过刚才的惊吓,竟然连幽嘉的住址都不记得了“就是……嗯,你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开,第二个路口左转就可以了。”幸好她还记得怎么走。
  “好。”司机目视前方,踩下油门,车子一下子窜了出去。
  车飞速的行驶着,四周却死一般的寂静,连风声都没有。小安紧紧地抓住门上的扶手,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突然,一个急刹车,车在幽嘉的公寓前停了下来。
  “小姐,到了。”司机边说,边转过头看着小安。那是一张异常苍白的脸,嘴唇却又是鲜红的。“你……确定这里是你的目的地吗?”冰冷的话语,没有声调,像从地下传来的一样。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8 21:37:51

谢谢谢谢谢谢谢谢...耶~!!!
加精了~!

小巫 发表于 2007-3-9 09:41:58

继续啊,期待!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9 18:42:12

一个真实的鬼故事

这是一个很真实的故事!是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自从听了这个故事之后,我就在也没有独自上过楼! 某人是一个爱喝酒,贪图美色的男子。他独自住在一栋楼的六楼,他整天在外面喝酒,每天都喝到很晚才回来。一天晚上,他又喝到夜里才回来,他喝的醉醺醺的,完全不醒人世,他独自上楼去了。 夜深人静,所有人都睡了,只有他没睡。因为他家住在六楼,所以一定要经过五楼的平台,但当他走到四楼时,他好象听到五楼的平台上有人在跳绳。他感到很奇怪,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在跳绳?他走到五楼的平台一看,发现一个女人穿着一件红色的衣服,打扮的很妖艳。她一边跳绳还一边数着:“98,98,98,8”他想为什么这个女人深夜在此跳绳?为什么只数98?他越想越好奇,而且他发现这个女人长的很漂亮。不过只露出半边脸。他色心一起,便上前去问:“小姐,为什么你深夜还在此跳绳?”那个女人停止了跳绳,说:“你把头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那个男人就把头靠过去了一点。那个男人又问:“为什么你跳绳只数98呢?”那个女人说:“你在把头靠过来一点我就告诉你。”于是,那个男人就把头靠了过去,一直靠到那个女人的怀里。 突然!他发现自己变清醒了,他睁开眼睛,那个女人突然把另外半边脸转过来,什么也没有!没有肉!没有骨头!也没有皮肤!但那半边却在滴血!接着他看见另外98个和那个女人一样的男人,只有半边脸,他们很那个女人一起跳绳,也在数着:“98,98,98”那个男人惊叫到:“啊!”他滚到了一楼,可身体却被蒸发掉了!只剩下半边脸!另外半边也和那个女人一样,什么也没有,却在滴<血! 五楼平台上的那个女人还在跳绳!她在和99个男人跳绳,嘴里数着:“99,99,99” 听朋友说,他在网上看到时说如果不回帖,晚上上楼时会遇见哪个女人,和她一起跳绳!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11 00:22:54

┕☆: 千万不要在﹌网上骂人

一个叫“尸体”的请求加入。尸体? 这名字 新奇,居然有人叫这个,这人一定有趣。通过验证。 我们聊了起来:
[ 尸体 ]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管不了] 我也是。
[ 尸体 ] 给你个微笑。
[管不了] 还给你个微笑。
[ 尸体 ] 你真友好。真想和你握手。
[管不了] 哈哈,拥抱也可以啊!~~
[ 尸体 ] 真的吗?
[管不了] 你是男尸还是女尸?
[ 尸体 ] 有区别吗?
[ 尸体 ] 我是女尸。
[管不了] 哈 可以拥抱咯!~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从背后抱住了我,身上还夹着一股潮湿的寒气。 我猛一惊,身上汗毛都竖了起来。我回头,便看到了高梦。 “哇!上网也不叫我。” “外面下雨了吗?” 高梦“恩”了一声看到我跟“尸体”聊叫道:“哇塞,尸体。” 这时尸体来信息了:
[ 尸体 ] 哼!连尸体的便宜你也占。
[管不了] 是你先要求的嘛~ ~
[ 尸体 ] 好拉。对不起。不过刚认识,还是先 握手好了。
[管不了] 你的手好谅啊。
[ 尸体 ] 你握到了?
[管不了] 啊,是。
[ 尸体 ] 你是学生吧!
[管不了] 你也是学生吧。 我正要发“好”,突然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右手,那手凉凉的,夹着一股潮湿气,吓得我一哆嗦。我叫道:“高梦你搞什么?你又不是尸体。”高梦笑笑,坐到我旁边一台机子,打开QQ,头伸了过来看那个“尸体”的QQ好,然后加为好友。
[ 尸体 ] 你旁边有人?
[管不了] 你怎么知道?
[ 尸体 ] 我是尸体呀!~~
[管不了] 哦~ ~
[ 尸体 ] 那家伙看起来不是好东西,我才不和他聊。
[管不了] 什么?你看地见?你也在这个网吧?
[ 尸体 ] 没有。
[管不了] 我才不信呢!~ 我开始四处搜索可疑目标。我查看尸体的资料,发现是一片空白。
[管不了] 那你怎么知道?
[ 尸体 ] 我是尸体呀^@^
[管不了] 哦~ ~
[管不了] 厉害。 “气死我了。”这时我听见高梦喊。 “怎么?”我朝他转一下头。 “尸体拒绝我的请求,帮我骂她让我消消气。”高梦愤愤地说。 “我从不在网上骂人。”我说 突然我的鼻涕要流出来; ,哎```没办法,我有鼻炎。赶紧起身去卫生间。当我回来时,发现高梦坐在我位子上, 还在啪啪的敲字:
[管不了] 靠
[管不了] 王八蛋 滚开点
[管不了] 跟我玩 玩死你 小东西
[管不了] ``````` 我赶紧喝住他:“干什么啊,不要在网上骂人啊!~” 高梦有写得意地说:“哼,不理我,知道厉害了吧。” 当我坐下的时候尸体已经不在线了。我只好给她留言
[管不了] 对不起,刚刚不是我。 心中还有隐隐不安,然后我也下了。
当天晚上,高梦突然从床上掉了下来,发出了很大的响声。幸亏他睡在下铺,只是被子上沾了点灰尘。 “谁?谁拉我啊?”高梦喊道,拉亮了灯发现大家都睡得好好的,这才又关了灯睡下了,弄得大家都醒了,对他很不满。 正当我们又要进入梦乡时,突然传来“嗵”的一声,然后高梦拉亮了灯喊:“谁?谁又拉我啊?原来他又掉到地上去了。可是大家都睡得好好的。陈辉生气地喊“鬼才拉你呢,还让不让人睡觉?” 正当我们又要进入梦乡时,突然传来“嗵”的一声,然后高梦拉亮了灯喊:“谁拉我,谁又拉我啊?”原来他又掉到地上去了。这时高梦的声音以有些颤抖了。大家经过两次折腾,再也懒得理他。朦朦胧胧中,高梦拉灭了灯。 第二天,高梦约我上网,我有事没有去。再遇见他时,他得意地说: “我跟尸体聊了” “聊了些什么?”我问。 “我骂了她一顿。”高梦笑着说, “气坏她了,她警告我小心些,哈哈。” “你啊,不要在网上骂人了,人家又没招惹你。”我刚说完,高梦“啊”的一声摔倒了。当时我们在卫生间,所以他这下特别狼狈。 “你还真要小心些。”我笑着说。 当天高梦心情不好早睡了,我们在闲聊时,突然高梦大叫坐了起来“我在也不在网上骂人了再也不了。”“做恶梦拉。” 陈辉说。高梦没说话,躺下了 一夜无事。 次日高梦把我叫起来去上网。 我说: “我还要睡午觉,不去。” 高梦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的说: “求求你帮我向尸体求情。” “怎么了啊?”我问 “昨天我加了个尸体的网名然后骂他一顿。” 我语气有点紧张: “我说你无聊不无聊啊。” 高梦乞求地说: “她在我做梦中警告我,说我要倒霉的,我果然倒霉了,昨天我做梦就看见``````求求你,向她求求情,饶了我吧,你的网费我出吧!~” 有这种事?我看到高梦没有耍我的意思。再说有免费的网可以上,就答应了。
[管不了] 你好!~~
[ 尸体 ] 呵呵,是骂我的那小子叫你来向我道歉的吧。
[管不了] 你怎么知道?
[管不了] 你是熟人吗?认识我吗?对我身边的事都知道的怎么这么清楚?
[ 尸体 ] 我们已经聊了一次,算认识了了吧!~
[管不了] 别那么神秘,你到底谁呀。 高梦提醒我说:“别闲聊正事要紧啊`````” 想不到对方发来一条信息:
[ 尸体 ] 告诉你旁边那小子以后别在骂人了,这次就饶了他,让他站一边去,别打扰我们聊天。 感到高梦搭在我身上的手缩了回去,然后是一声撞到凳子的声音。 我回头看到高梦惊慌失措地离开了。我心中一动,也害怕起来。
[ 尸体 ] 放心,你聊天文明,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他这么一说我更害怕了,匆忙间,我打了个“再见”两字,就离开了。 当天晚上,高梦惊慌失措地找我: “求求你,再给我求求情吧。” “怎么回事?”我没好气地问。 “今天心情不好,我换了个网吧,在网上骂了另外一个人。” 高梦看了卡年四周,突然躲到我身都叫: “别看着我,别靠近我,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骂人了。” 我也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恍惚有个人正在靠近.我的汗毛自动竖起来,然后头皮发麻. “你好。”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猛然一抖,而身后的高梦尖叫一声,突然放开我向后跑去。 后面,是一堵墙,我转身,发现他已经撞得头破血流。 “看你还在网上骂人,哈哈哈 ````”那个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脑子里嗡嗡的响,什么思想也没有了。直到听见一声低沉的“再见”,我才感到周围温暖起来。我再看到高梦,血已经流地满脸都是,诡异而可怕```` 再上网时,发现那个叫“尸体”的已经从我的好友名单里消失了。 而我,也没有勇气把她再搜索出来加入好友。 我只是记住:千万不能在网上骂人。

[ 本帖最后由 普納維斯 于 2007-3-11 00:28 编辑 ]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11 10:40:06

一段怪异的QQ聊天记录

光头和尚:你好呀!   
灵尚女人:你好。   

光头和尚:可以聊聊吗?   
灵尚女人:可以。   

光头和尚:你是女人吗?   
灵尚女人:是的。   

光头和尚:可以问一下你多大了吗?   
灵尚女人:我可以不回答吗。   

光头和尚:呵呵,当然可以。   
灵尚女人:。。。。。。   

光头和尚:你平时都喜欢干嘛?   
灵尚女人:数人。   

光头和尚:数人?什么叫数人呀?   
灵尚女人:你不会明白的。   

光头和尚:呵呵,那你今天数了多少人呀?   
灵尚女人:58个了。   

光头和尚:呵呵,真有意思,你喜欢数人玩。   
灵尚女人:是的,你是第59个。   

光头和尚:哦?!什么意思呀?不明白。   
灵尚女人:你会明白的。   

光头和尚:呵呵,你真逗。对了,你是做什么的,结婚了吗?   
灵尚女人:我结过婚了。   

光头和尚:哦。那你老公是做什么的?   
灵尚女人:他已经死了很久了。   

光头和尚:哦。对不起呀!   
灵尚女人:没关系。   

光头和尚:那你想你老公吗?   
灵尚女人:想。   

光头和尚:唉~~~真是世事弄人呀!   
灵尚女人:嗯。   

光头和尚:我们交个朋友吧,有空一起喝茶。   
灵尚女人:好的。   

光头和尚:很高兴认识你!   
灵尚女人:我也是。   

光头和尚:择日不如撞日,干脆就今天吧,今晚我们一起坐坐吧。   
灵尚女人:好的。   

光头和尚:呵呵,你真的会来吗,一言为定哈!   
灵尚女人:会的,我可以带着老公一起来吗?   

光头和尚:啊?!你老公??他不是已经。。。。。。   
灵尚女人:是的。   

光头和尚:那。。。那你怎么带他来?   
灵尚女人:没事,还差一个就60人了,你等我一会儿。   

光头和尚:60人?!啥。。。啥意思?   
灵尚女人:。。。。。。   

光头和尚:喂。。。你还在吗??   
灵尚女人:在。   

光头和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灵尚女人:好了,凑足60人了,你在家等着,我晚上来接你走。   

光头和尚:晚上你来接我走?什。。。什么意思?!   
灵尚女人:嗯。   

光头和尚: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灵尚女人:我不是人。

raymond12837 发表于 2007-3-11 23:12:20

呵呵,很好的故事,支持支持
有更多的继续发哈,期待中....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12 01:15:32

恩恩恩 ~当然当然~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12 01:21:18

七月十四日

七月十四日中国的鬼节,在那一天,鬼王会把地狱大门打开,让有主无主的鬼魂到人间走走,有主的回家去,没主的就到处游荡。所以,老人们都说,七月十四日上街会招魂的。也许这个传说是真的喔!因为我就碰见了,就在七月十四日的那天晚上。

  七月十四日那天,晚上九点,我刚被公司的老板臭骂了一顿,心情恶劣,不知为什么很想到街上走走,打开家门,一阵阴森森的寒风吹过,我本想进屋多添一件衣服,但回头一想,还是算了吧!街上,冷冷清清的,只有几个人在赶路,他们匆匆忙忙的样子,与我优闲的态度实在是有着很大的区别。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匆忙,也没兴趣知道,一个流落他乡的异地女孩,还是不要管这么多的好呀!今晚的天色不太好,云层很低,阴沉郁闷,让人觉得分外不的不安。呼~~~!刮风了,我拉紧了衣领,真是好冷喔!但与其在家里生闷气,还不如吹吹晚风,弄个感冒或许会增添,我想。走呀走呀!看街上行人赶路的千态,看路上车子飞奔的百姿,看林林种种的大厦在风中的摇曳。越走天越黑了,终于,我走累了,走腻了,走得双腿又酸又痛。在路边供行人休息的长椅子坐下,我抬头仰望长空,没有半点星光,只有一层又一层的云雾飘浮,星星都跑那去了?我皱着眉头,不知所以。

  有点儿迷糊,睡虫不知什么时候钻进我的脑里,我开始半睡半醒之间。突然,女人的直觉告诉我,有人站在了我的身边,我刹时清醒,一个单身女孩在街上游逛是件很危险的事,可是我走了这么久,现在才发觉到。急忙坐直身,整个人处于警惕的状态,随时扯开嗓门,准备叫人,虽然不知道是否真有救星。可是,很快,我知道这不过是我的过敏反应而已,街上找个鬼影都没有,更何况是人?哎呀!我不知在街上走了多长时间了,走得脑袋都产生幻觉了。“回家吧!”我对自己说。站起来,才抬头,突然看见在不远处,树下有着一个人影,什么?我瞪大眼睛,刚才不是幻觉吗?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呀?我不敢乱动,只是静静地观察他。他的视线没望我这一边,只是一直对着马路对面的一幢大楼看,那幢大楼已经很残旧了,不知他在望什么!本来我是应该走的,管他望什么呢!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呢!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却没有,反而走到他的身边,他的脸因天色太暗了,看起来有点儿朦胧,虽然是这样,但他脸上那抹忧愁,却清晰可见。“你在看什么?”我为自己的大胆而惊讶,他显然也被我吓了一跳,他望着我,我望着他,虽然我们的距离这样相近,但还是看不清彼此。我不敢再开口,因为我的鲁莽而脸红。幸好,过不了多久,他开口了,“我在看她。”他的声音有点怪,本来我们就站得很近,但听他说话却象是在很远的地方传来。“她呀?”我顺着他的目光向那幢楼上望,可是这幢楼一定是荒废了很久了,连大门都被虫子蛀得差不多了。“这地方能住人吗?”我不相信地问,他笑了,“当然能,当一个人没钱的时候,什么地方都能住人。”“喔,是呀!”我本身也很穷,所以深有体会。“那么你看到她了吗?”我再问,“没有……”他低下了头,“为什么?她不在吗?还是她住得太高了,你的视力不好?”我又问,“她不在。”他说。“这样呀!你也真是,来找她应该先打个电话嘛!”我禁不住说了他几句,他用很奇异的目光看我,没说话。我却脸红了,是喔,我不过是个陌生人,凭什么去管他的事?我想在他眼中,我一定是个疯子,一个女孩在夜晚向一个不认识的男孩搭讪,搞不好,他会当我是不正经的女孩呢!“你不是。”我张大嘴望着他,“你是个好女孩,”他对着我笑,他笑起来其实很可爱!“你怎么会知道………”我讶异,他嘴边的笑意更深了,“因为你的脸藏不住秘密。”我有点疑惑,但没深究。“你这样等下去会有结果吗?她也许已经搬走了。”“她是搬走了。”他再次低下头,把脸深埋在夜色的暗影里。“那你还等?”我不可思议地问,“因为她说会回来的。”他再次对我笑,但这次的微笑和先前的几次不同,带着苦涩的味道。后来,我们一直这样聊着聊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他也没追问我是谁,我们之间仿佛有着某种默契。后来他送我回家………………

  第二天,我出去办事,办事的地方就在昨天遇见他的那个地方的附近。于是我特意又去看那幢大楼,我想,或许还会见到他。可是没有,我走近了大楼,昨天在对面马路看,不是看得很仔细,现在近看,实在是破旧不堪,这里根本不可能住人嘛!我再次肯定。“小姐,你找人吗?”一个老婆婆问我,我回过神来。“喔,请问,就是这楼有人住吗?”“什么?住人?”老婆婆的神情就像我说了个多可笑的笑话一样,“喔,这根本不可能,这里死过人,原来的住户都搬走了,早就荒废了很久了。你要找人吗?”“咦?喔,不……”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连他等的女孩的名字都不知道。本来我就想走的,可是老婆婆可能闷太久了,竟然拉着我说起这幢楼的历史,这我才知道了关于他的历史。他爱上了这幢大楼的一个可爱的女孩,爱得很真,爱得很深。但父母都反对,因为他实在是太穷,不能给女孩任何的未来保障。他们的爱情处得很苦,也很累,但他们还是一样的相爱,相恋。可是天意不由人,她的父母为她找了一个外侨的对象,虽然年龄很大,但表示很爱她,愿意娶她。那天晚上,她在他的怀里哭了一整晚。她哭着说不要离开他,她哭着说要跟他走,她哭着说发誓一生爱他。他想,有她这句话就够了,就是死也无憾!那天晚上,他向她提出分手,她不解,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残忍地掴了她一巴掌,她哭着走了,抛下狠话,一生再也不要见到他。他很痛心,真的,但却又不能挽留她。她的消息就这样消失了一段时间,他以为今生不会再见到她了。但是,七月十四日那天,他收到了她的来信,她告诉他,她要订婚了,但她一点都不爱那个人,她只爱他,她说,她要回来,回到他的身边。他又惊又喜,不知该不该接受,但爱是苦难的,经过一次的考验,他想他们会在一齐的,他们会幸福的。于是,那天晚上,他来到了这幢大楼楼下,等她。当然结果是可悲的,她并没来,一整晚没出现。他等得好累好累,却没有半点离开的意思。当他知道她不会来了,他的脑里一片空白,他走上了大楼的楼顶,纵身跳了下去。从此,他就永远地停在大楼的马路对面,一直在等她。但是其它的住客害怕极了,都很快地搬了家。

  故事听完了,“那个女孩一次也没来过吗?”我问,“哎!女孩那天晚上有赶来的,但由于太匆忙了,结果在路上出了车祸,造成了一生的遗憾。”老婆婆叹惜地摇摇头。我没再发言,有点麻木地离开,那天是他吗?那个故事里的他,那个一直在等赶不来的情人的他?

普納維斯 发表于 2007-3-18 21:40:25

落梅驿

1、
  诸白是个浪迹天涯的人,他的爱好就是从一个城市走到另一个城市,他很喜欢这样漂泊的生活,喜欢这样无拘无束地做一个过客。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过长,也从不迷恋沿途的女子,他给人的印象总是闲倦而温和,有一点寂寥,有一点无心。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自己似乎也说不清楚,他只是隐约地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寻找一样东西。

  一个冬季寒夜,诸白行到一处野外,天色已经极暗了,还下起了雪。在此之前,诸白曾在一户路边人家的檐下喝了几口酒,但此时酒劲早已经散去,刺骨的寒意侵入他的肌肤。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远远地诸白望见前面暮色中有一点灯火的微光。

  诸白疾步向这点微光走去,近了才发觉原来是一家旅馆的门灯。这样荒僻的野外,居然有一家旅馆?诸白好奇地站在灯下左右打量,一根苍虬的梅枝从这家旅馆墙后伸出,正罩在他的头顶上方,枝上缀满了星星点点的花骨朵,晶莹剔透含苞待放,在雪影灯光下美得触目惊心。从梅枝上挪开目光,诸白又去看旅馆的招牌,是瘦金体的‘落梅’二字,笔画清奇狂放不羁,好似一条墨龙般要破匾而出。

  雪越下越大,诸白不敢在门外久待,他走上前抬手叩门,高声喊道:“有人吗?”声音遥遥送了进去,却是一片寂然。诸白又接连叫喊了几句,方听到有拖沓的脚步声由旅馆内传来,慢慢走近,然后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打开,一张满布皱纹的脸出现在诸白眼前。
  诸白骇了一跳,往后疾退。这张脸定定地看着他,并不言语。待到诸白心定下来,才瞧清脸的主人是一个老婆婆,只是这老婆婆实在太老了,不仅老得鸡皮鹤发,还佝偻着腰,又穿着一袭黑衣,乍一看就像从墓地里爬出来的幽灵。

  “我行路到此,天黑雪大,希望能在贵处投宿。”诸白向老婆婆行了一个礼,想到自己刚才的慌张,他有些不好意思。老婆婆看着诸白,没有表示同意或者拒绝,良久,她方冲诸白招了一下手,然后转身先。

  跟着老婆婆进到院子里,诸白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直沁心脾。寻着这股淡香,诸白看到院中立着一株老梅。这老梅树干粗大,枝桠横斜,上面缀满了欲开未开的梅萼。这些梅萼就像他在墙外看到的那枝一样都是淡绿色的,仿佛是巧手的匠人用薄玉雕成花朵,然后嵌在枝上。

  “好一株老梅!”诸白停下脚步,赞叹道。

  2、
  老婆婆领着诸白,沿着木制的回廊来到一间房子门前,她伸手推开房门走进去,点燃桌子上的一根蜡烛。昏黄的烛光下,诸白看清房间里只放着一张床、一个桌子、两把木椅,靠墙还有一个衣柜,都是简陋的粗木家具,没有上漆。

  诸白伸手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有一些潮,却很干净。他回头想向老婆婆要一瓶热水洗漱,却发现老婆婆已经悄然走了。也罢,就这样随意过一夜好了,诸白安慰自己,走过去把房门关上。关门时,诸白透过眼角的余光,发现院子里的梅树下似乎有人影一闪。

  一宿无梦,清晨诸白起床,他伸了个懒腰,打开门。屋外的雪已经深可积膝,风倒是停了,但雪还在不停地下,这样的天气不可能行路,诸白无奈地想。此时,院子里老婆婆正抱着一大捆木柴经过,诸白赶忙走上前,从老婆婆手中接过木柴替她抱着。

  随老婆婆进入厨房,诸白放下木柴。“婆婆,我可能要多住几天,这雪太大了。”诸白一边捶着腰一边说道。老婆婆坐到灶前,燃起灶火,她扭头望向诸白,默默点了下头,算是听见了。“这里就你一人吗?”诸白想起昨晚梅树下的人影,好奇地询问,老婆婆却专心烧火不再理他。“这么大的旅馆,你一定有帮手一起打理吧?”诸白不死心地又问,他蹲下身子,帮老婆婆塞了一根木柴进灶。

  灶火熊熊地燃烧起来,厨房里的温度渐渐升高。等锅中的水汩汩地沸腾了,老婆婆转到一边,用一把木瓢往锅内舀米,她先浅浅舀了一点,低头看了看诸白,又加了半瓢。

  “婆婆,院子里的那棵梅树有多少年了?”诸白再度没话找话地和老婆婆搭讪,这次老婆婆狠狠瞪了他一眼,抬手沾了些锅盖上的水汽,在灶台上划出“500”三个阿拉伯数字。“五百年了?!”诸白惊叹出声。“你别靠近它,它可已经老得成精,会吃人。”老婆婆在灶台上划字恐吓诸白。“老得成精?”诸白心中暗笑,他想对老婆婆说:“你也老得成精了。”不过这话实在大不敬,诸白可不敢把它说出来。忽然,诸白像是想到什么,他疑惑地抬起头:“婆婆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莫非……”

  “莫非什么?”老婆婆冷冷地盯着诸白,指尖继续写道:“莫非你才看出来我是个哑巴?”

  3、
  吃罢早饭,诸白在旅馆中闲逛,他走到昨日的回廊,倚着栏杆赏雪。院中老梅上的花萼过了一夜,有些已经开始绽放,微绿的花瓣上积着些新雪,越发显得玉洁冰清。其中一枝蜿蜒地伸进回廊,正斜斜地横在诸白面前,诸白伸手欲摘一朵,却在将触未触的瞬间止住。这梅花如此晶莹洁净,让诸白自惭形秽,只觉自己摸一下都是亵渎。

  就在诸白举着手发愣的当口,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女子的轻笑。诸白闻声转头,看到一位留着齐耳短发、肤白胜雪的少女正坐在对面栏杆上望着自己。“你是昨夜来的客人吧?”少女脆声询问。“是的。”诸白微笑回答。“贾婆婆的落梅驿很久没有开张了,难得你能寻到这里。”少女一边摇晃着长腿,一边和诸白闲扯。“这儿叫落梅驿?”诸白感兴趣地追问。“是啊,你才知道吗?”
“我知道‘落梅’,却不知道叫落梅驿,旅馆一般总是叫做什么旅社、或者什么酒店,‘驿’这个字,却是很少有人用了。”诸白向少女解释。“原来如此。”少女露出恍然的神色:“贾婆婆就是这般爱风雅,那些个俗称她是断然不肯用的。其实世俗里有些东西还是挺不错,比如那个迪斯……什么乐园。”“迪斯尼乐园。”诸白纠正少女。“对,迪斯尼乐园,我就很喜欢。”少女点头。

  “你要小心哦,贾婆婆的住宿费不便宜。”少女笑嘻嘻地上下打量诸白:“你若付不起可就惨了。”“哦,要多少钱?”诸白神色不变,他走南闯北各种黑店都见过,对付一个老婆婆自然并不慌张。“不要钱的,落梅驿从来不收客人钱财。”少女摇晃着脑袋,像看着一个乡下人一样看着诸白。“那要什么?”不收钱财的旅馆诸白倒还是第一次听说。“要……”少女突然往后一翻身,敏捷地躲到回廊外的一丛冬青后,她伸出半边脑袋冲诸白做了一个鬼脸:“贾婆婆来了,不要告诉她我说了她的坏话。”

  老婆婆来了吗?诸白转过身,发现老婆婆果然佝偻着腰走进回廊,她走到诸白旁边,小心翼翼地扶住那枝伸进来的梅花,把它轻柔地送出廊外。然后又看了诸白一眼,颤巍巍地走出回廊。

  目送老婆婆远去,诸白对着少女藏身的地方喊道:“出来吧,婆婆已经走了,你快告诉我她要什么。”连喊了数声,冬青树后却是一片寂然,诸白纵身跳过栏杆,发现树后早已经没了人影。

  低头望着脚下光滑平整的雪地,诸白的眉头悄悄皱紧……

  4、
  这真是一个古怪的旅馆,有古怪的老婆婆,还有古怪的少女。诸白走回回廊继续赏雪,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他一会想这雪终究是要停的,等它停了我就离开,此处太古怪了;一会又想这雪不妨多下几天,像所有的浪子一样,诸白对神秘的事情总是分外好奇。

  这般胡思乱想了许久,一声幽旷的琴音忽然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诸白寻声望去,看到老婆婆不知何时又走进了回廊,她盘坐在一块布垫上,双膝间架着一具古琴,正在勾弦调试。调好了音,老婆婆面容肃穆,端坐弹奏。

  诸白侧耳聆听,听出老婆婆弹奏的是一首叫《问梅》的古曲。“问梅开未?重唱梅边新度曲,催发寒梢冻蕊。此心与东君同意,后不如今今非昔,两无言相对沧浪水,怀此恨,寄残醉。”轻拍栏杆,诸白随着琴韵哼唱。心情渐渐沉静。

  一曲终了,仿佛尤有余音在廊间梅下缭绕。良久,诸白方回过神,击掌赞叹:“好曲!”
  “问梅开未?……两无言相对沧浪水,怀此恨,寄残醉。”诸白又低头吟唱了一遍,深觉此琴曲甚是符合当下情景。问梅、问梅,他忽然也想问问眼前这一树的梅花,这是何处?人是何人?来路渺渺,去路苍苍,他是该留下来多住几日,还是等雪停就走?

  “婆婆……”诸白抬起头,欲求老婆婆再弹一曲,却发觉老婆婆已经抱着琴离开了,只留给他一个瘦弱的背影。也不知道是眼花还是角度问题,诸白突然觉得老婆婆的腰没有昨晚佝偻得厉害,恍惚中竟有一丝婷袅的韵味。

  痴痴发了一会呆,诸白抬手在栏杆的积雪上写下四句诗:“雪冷琴声澈,庭幽梅影沉。良宵温梦好,谁为花下人?”写诗是文人的游戏,诸白原本是不爱的,但此时此刻,他心由境生,却是无端地有了感触。

  写完诗,诸白也转身回房。待他走后不久,回廊外的雪地上忽然冒出一个小雪人,这雪人越长越大,转瞬就和真人一般无二,只见她妙曼地原地转了一圈,就变成了刚才和诸白说话的少女。少女三步并做两步来到栏杆边,低头观看诸白的留诗,看着看着,少女嘴角露出调皮的笑意,只听她似乎在自言自语:“贾婆婆等了五百年的人,难道就是他?”

  5、
  是夜,回想上午的所见所闻,诸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直到夜半时分一缕琴音透窗而入,才让他慢慢安宁下来。这缕琴音缥缈幽怨,仿佛离人哀泣,又像空闺低诉,和白昼的那一曲却又不同。诸白躺在床上静静听着,不知不觉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一个梦。

  这是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场景是一方小院,小院里有两个人,一个是著长衫、戴头巾的读书书生,一个是穿着粗布长裙、头插荆钗的秀丽女子。书生站着,捧着一卷书吟哦;秀丽女子坐着,手中拿着一件男人衣裳缝补。两人各自干着各自的事情,时不时温柔地互相对视一眼……

  很显然,这是一对古代的恩爱夫妻。从梦中醒来的诸白坐在床头,对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梦感到困惑,第六感让他觉得这个梦应该和自己有关,那书生、还有那秀丽女子,都让诸白觉得眼熟,甚至让他感到十分亲切。这种亲切像什么呢?诸白皱着眉头思索,对,就像在镜子里看到自己。

  莫非这就是自己的前世?诸白好奇又有些兴奋地猜想,如果是的话,自己前世是书生还是那秀丽女子呢?当然,作为一个男人他比较倾向书生这个答案,但是遥远的前世谁也说不清楚。可惜这个梦做得太短了,诸白遗憾地摇头。窗外琴声已经消失,看来老婆婆也回房休息了,诸白再度缩回被窝,他闭上眼睛,希望能继续刚才的梦境。

  可是接下来的梦境尽是杂七杂八的内容,和上一个梦完全无关,这般浑浑噩噩地睡了半宿,诸白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趴在窗口他向外张望,院中的梅花已经完全开了,满树的绿萼把飞雪都映得微碧,蔚为壮观。诸白看见自己昨日留在栏杆上的诗已经被夜雪遮掩,但在其上又新添了一首,这首新添的诗字迹娟秀,像是女子手笔。诸白凝神细看,不自禁读了出来:“野枝横暮影,晚来更伶仃。惟记百年约,凄凉灯下心。”

谁在和我唱和呢?诸白脑海里浮出昨日少女的影子,但转瞬他又摇头否决了这个猜想,因为这首诗里用了“伶仃”和“凄凉”两个形容词,而这都不是活泼少女爱用的词汇;看诗的含义,似乎是这棵梅树在回答自己,难道?难道这棵梅树真的成了精?

  不,不可能的。诸白嘲笑自己的胡思乱想。排除了少女和梅树,剩下的人只能是老婆婆。老婆婆会弹琴,或许也写诗,但她为什么要写这首诗呢?诸白想了一会想不明白,便懒惰地不去想了。他肚子饿得咕咕叫,披衣起床准备去找点吃的。一拉开门,却和一人撞了个满怀。

  6、
  来人正是昨日少女,她堵在门口,伸手指着栏杆上的字迹向诸白笑吟吟地介绍:“有人唱和你的诗了。”“我知道。”诸白头也不抬,准备绕过她出门。少女着急地一把拉住他袖子:“你不看看吗?”“我看过了。”诸白告诉少女。“有何感想?”少女感兴趣地询问。

  “什么感想?”诸白茫然地站住脚步。“木头!昨天看你写下那首诗,我还以为你都想起来了,不枉婆婆的一番痴心。”少女伸出手指狠狠戳诸白的胸膛:“原来你还是糊里糊涂的一个浑人。”“说什么呢?”诸白一头雾水。他不想再和少女纠缠,挣脱袖子就欲开溜。

  “慢着!”少女在诸白身后喊道,“你想不想知道在落梅驿里住宿需要什么?”“需要什么?”诸白停下脚步,转过身。“在落梅驿里每住一天,就要交一首咏梅诗以抵宿资。你已经住了两天了,按规矩要写两首。所以贾婆婆的这首诗,你还是认真看看吧,然后再唱和一首。”“如果不唱和呢?”诸白反问。“如果你拒不唱和的话……”少女斜眼瞟着诸白:“就会被贾婆婆埋到树下做花肥。”

  “真的吗?”诸白故作惊奇,他看到老婆婆正无声无息地走过来,冷着脸站在少女背后。“真的,贾婆婆很厉害哦,她把你脚一剁、手一剁、眼珠子再抠下来……”少女手脚比划,声情并茂地吓唬诸白。不经意间她一低头,看到地上有三个影子,顿时吓得一缩脖子,噤口不言。

  “婆婆,早上好。”诸白忍着笑,和老婆婆打了个招呼。赶紧从少女身边溜掉,走进旅馆的厨房,在厨房桌子上诸白看到有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还有几碟小菜。诸白实在饿极了,他坐在桌前不客气地端起碗。

  诸白吃到一半,门口光线一黯,老婆婆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一直走到桌前,默默地坐下盯着诸白看。诸白被老婆婆瞧得心头发毛,鼓起勇气问道:“婆婆,有什么事情吗?不会真的要拿我去做花肥吧?”这旅馆处处透着古怪,诸白还真有些担心了。然而他看到老婆婆摇了摇头,突然眼里垂下泪珠,晶莹的泪珠慢慢地顺着那张布满沟壑的面颊滑落,一滴滴跌到桌子上。

  “婆婆,你……”诸白慌张地站起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老人的眼泪。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手足无措地站着,看着老婆婆在自己眼前像个小女孩一样哭泣,眼泪一滴接着一滴。

  7、
  “妞妞,你看这株绿梅如何?”“这般矮小,是梅花吗?”“当然,这可是我花了5两银子从东门花市买回来的,种在院子里陪你,你要好好看护它。”“知道了,诸郎。”“要记得给它浇水,待我赶考回来,希望能看到它开花。”“夫君放心,等你金榜题名回家,它一定会开出满树的花朵迎接。”“不光要它迎接,还要你洗干净了在床上迎接为夫。”“诸郎你又取笑我!我不和你玩了。”“好呀,竟然敢不和为夫玩,看我怎么惩罚你。”“啊!诸郎饶命,妞妞知错了。”

  梦中书生和秀丽女子的对话到此突然打住,取而代之的是男女的喘息声、呻吟声,良久,诸声停歇,只见一只素手撩起帏帐,推开床边小窗。“诸郎,下雪了!”“下雪好啊,娘子为我弹奏一曲以助观雪之兴吧。”书生懒散的声音从帷帐内传出。“你呀,赖在床上还观雪呢。”秀丽女子嘲笑书生,但还是伸手摘下挂在床头的古琴:“要我弹琴可以,你听琴后得写诗回赠我。”秀丽女子转头对帐内说道。“但凭娘子吩咐。”帐内书生微笑回答。

  秀丽女子执琴而坐,轻挑慢抹,叮叮咚咚的琴音顿时流满一室,书生躺在床上闭目聆听,陶醉其间。忽然,他一跃而起,取过桌上纸墨,笔走龙蛇,待书生写好掷笔,秀丽女子也正好一曲终了。她放下琴,走到桌边低头观看:“雪冷琴声澈,庭幽梅影沉。良宵温梦好,谁做花下人?”
  “娘子喜欢吗?”书生从后面搂住秀丽女子的腰,在她耳边笑着询问。“喜欢。”秀丽女子桃腮泛红,轻声回答。“娘子喜欢就好。”书生说罢,低头轻轻吻下……

  从梦中醒来,秀丽女子的琴音仿佛尤在耳畔,诸白呆呆失了一会神,又揉揉太阳穴,那缕梦中的琴音却还是没有消失,诸白凝神细听,发现琴音原来传自窗外。诸白推开窗户,只见一轮皎洁明月挂在中天,大雪已经停了。院中梅树下,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盘膝坐在雪地上抚琴。

  “妞妞!”诸白失声叫道,身影也闻声回头,却并非诸白梦中的秀丽女子,而是老婆婆。为什么老婆婆会弹梦中秀丽女子的琴曲?为什么她的背影和秀丽女子如此相像?诸白心头疑惑,他愣愣地望着树下的老婆婆,树下的老婆婆也回头望着他,两人遥遥相望。

月色下,诸白清晰地看到老婆婆眼中两行清泪又潜然而下。

  8、
  “真是笨人!到了此刻还不知道她是谁吗?”院子的一角阴影内,少女急得恨恨跺脚暗骂诸白愚蠢。“也罢,我再帮你们一把吧。”少女抬起头,轻轻朝诸白吹了一口气。

  顿时一阵晕眩袭来,诸白眼前景物忽然改变,变为他梦中十分熟悉的场景。只是这次书生似乎即将出门远行,秀丽女子一边为他系好行囊,一边殷殷叮嘱:“夫君此去博取功名,一路上一定要小心照顾自己。我在家中等你归来。”顿了顿,秀丽女子加重语气说道:“你若一年不归,我等你一年;你若十年不归,我等你十年;你若百年不归,我等你百年;你若千年不归……”
  “妞妞。”书生感动地握住秀丽女子双手,也慎重承诺:“不管千辛万苦,不管是否考中,我都一定会回来见你,哪怕相隔千百年。”

  二人别后,诸白看见书生走马乘船,遥遥向京师而去,一路风餐露宿,然而快走到京师时,他却不慎染上风寒。寒毒入体,加之无人照料,书生躺在客栈里昼夜咳嗽,病情越来越重,终于在一天寒夜,他口中不断念叨着“妞妞”,病逝异乡。

  画面到此一转,转回当初的小院。诸白看见秀丽女子坐在书生手植的梅树边,天天等书生归来。然而一天天过去,一年年过去,当年小梅树已经长成老梅,梅花也开了又谢、谢了又开,秀丽女子的鬓边也染上了白发,书生却依旧没有音讯。秀丽女子毫不死心,依旧在梅树下等待,后来为了更方便打听书生消息,秀丽女子更把小院改成了驿站,取名叫落梅驿。

  落梅驿?诸白心中巨震,前尘往事一起涌上心头。他忽然明白了,明白了自己这些年的奔波是为了什么。是的,自己是在寻找,寻找一个五百年的诺言,一个叫“妞妞”的女人。

  幻象消失,诸白推开门,慢慢走到梅树下,他执起老婆婆的双手。这双手当年是多么的光滑柔软,如今却枯萎如柴……,诸白心中酸楚,未语泪先流,他面前的老婆婆,也早已经泣不成声。诸白拥她入怀,在她耳边轻柔低语:“妞妞,我回来了。”

  9、
  这一觉睡得踏实漫长,醒来阳光已经刺疼眼皮,诸白摸索着欲捏身边人鼻子,象许多许多年前他们恩爱时那样唤她起床,然而身旁触手却是一片冰凉。诸白猛地睁大双眼,他惊讶地发觉自己并不是睡在床上,而是躺在一棵老梅树下,四周是空旷的荒野。没有房屋、没有落梅驿、没有木制的回廊、更没有他的妞妞。

  “妞妞!”诸白一下跳起来,他焦急地大声呼喊,四处寻找。可是他找遍了周围,却什么也没有寻见,最后他沮丧地又回到梅树下,痴痴地望着那一树绿萼发呆。“难道,这真的只是南柯一梦吗?”他喃喃自语,弯腰拾起地上的一瓣落梅。

  忽然,他蹲下身子,拂开积雪。只见积雪下面,斜斜倒着一块残碑,碑文刻着三个字:落梅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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