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想你在江湖
很长一段日子。她音讯全无,销声匿迹一样。有消息来,却是她;卸下粉妆,作嫁他人。曾几何时。她白衣赛雪,青发如霜。纵使寒傲似冰,也绕指成柔。不期而遇,以为从此就是这双温柔小手,为我拭泪,抱我在胸。那么紧,到近乎窒息。在她身后,月亮是微湿的银钩。光芒倾城。
然而江湖如梦,世事如棋,雨打风飘,谁主沉浮?最后不敢想见,只为叶落花谢,曲终人散。纵使记忆五光十色,离开,亦令人肝肠寸断。
时光若于十年前定格。我当臆想再度重缝。在红尘滚滚的盛世街头,或者深秋湖畔,醉金灿碧的落叶铺满小径。骤然听见,永远不能忘的,她的声音。霎那间,石破天惊,云垂海立。
可我早就已经不是那个纯情赤子,钟情少年。菩提无根,明镜无台。既不能风轻云淡,了无痕迹。也就无从悲苦。只是任由几杯浊酒下肚,然后微笑颔首。转身去,长风掀起衣袂,猎猎做响。苍凉依旧,江湖如初。我笑,故我存在。
我时常怀念一个叫嵇康的人。公元263年,魏景元四年。那日,他手挥五弦,目送归鸿。琴声时而清冷嘹亮,似白鹤展翅薄天。时而低沉激切,如奔泉赴渊。一朵哀艳独绝的艺术之花,竟是如此怒放于刀光血影中。手起刀落,弦断琴绝。
然而,江湖犹在。
一入江湖,永无回头。没有至邪至谐,就没有至正至庄。没有爱恨情仇的记忆,只能是世无英雄隧使竖子成名的平庸年代。你既乘风归去,何不就;从此与你,相忘江湖。
传说总是无从考证,但我一直相信:当年至尊宝脚踏五色云彩,身披金色盔甲,由天而降。即是紫霞命之将至时。在他怀里,她神定自若,目光安详。“我猜中了故事的开始,我却没有猜中故事的结局。”这是一种寄望于江湖的宿命。人生无常,生死有命。缘来惜缘,缘去随缘。勉强不来。
因为这就是江湖。
尘世间每一个爱情开始的初衷都是希望与他或她从一而终,莫失莫忘。可造化弄人,向来不浅。人心浮动,亦如老女人额上皱纹,天天变化。于是总有些人善始恶终,总有些誓言灰飞烟灭,总有些情仇无从了断。两两相望,难共婵娟。不待回味明白,已是树老枝残,有花难开。惟有一缕情愫,常在心头徘徊,挥之难去。
天地悠悠,过客匆匆。红尘滚滚,人海茫茫。有谁敢说自己不是过客?余唯一点堪自慰,路过毕竟胜错过。不像一场梦里,即使花开,也是花落。华山绝顶,欧阳峰终于破解“天下无狗”后。与自己毕生死敌洪七公相拥而泣。
“哈哈哈,我就是欧阳峰,你就是老叫化!”然后两人溘然仙去。生之使命已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憾?
爱有多深,情就多深。其实再深,也深不过江湖时光的不动声色。
也许再见你。你已红颜老去,韵味不再。但我知道,那个白衣赛雪,青发如霜的你,一定会在我命终结时,跃然再现。因为那年,我想你在江湖。 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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